去我就去,县里不行我就去市里……”
方红玉发起火来嗓门也很大,老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好,估计外边能听见。
楚振邦唯恐被别人听了去,慌忙搬着小板凳凑过去,手抚着母亲的后背给她顺气,压着腔说道:“妈,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爸他现在要真像你说的那样四处告状,人家会怎么看他?还不得说他是落井下石?背后让人家戳脊梁骨不说,回头等这事过去了,县里就算不处分我爸,估计也不会再用他了,说不好咱家将来在这渠水县城里连个落脚的地都没了。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方红玉原本就不是泼辣的性子,之所以发这么大火,无非就是替家里考虑,而且她的脑子也不笨,儿子说的这些道理她只要想一想也就能明白。
扭头看看丈夫,他正低着头用两根手指头使劲的搓揉脑门,刻着皱纹的那片头皮被搓的油光亮红,像是染了一层蜡。
“那你说怎么办?难不成就这么吃了哑巴亏?”冷静下来,方红玉也体会到丈夫的难处,她抽涕两声,问道。
楚振邦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父亲这个人虽然性情刚烈,但太好面子,什么事都不愿意去争不愿意去抢,吃了亏受了委屈都藏在心里。有这种性格的人大多是好人,可好人在官场上注定只能吃亏。楚振邦就是要把父亲敲打醒了,让他借这次机会把该抢该拿的都夺过来。
“其实也不一定就会吃亏,”楚振邦欠着身,拿过那半瓶白酒,又给父亲面前的酒盅里斟满,“关键看怎么去做了,如果做得好了,我爸说不准还能捞个大便宜。”
“怎么说?”方红玉正拿一块手绢擦拭着泛红的眼角,闻言停下来,也忘了自己儿子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瞪着眼追问道。
楚建国显然也动了心,虽然没往这边看,两只耳朵却支棱着。
楚振邦笑了笑,偏过头,隔着母亲问道:“爸,咱们县里事你多少也应该知道一些,余长志这次直接插手厂里的事,是不是打算着捞一笔政绩好接孙新民的班?”
孙新民就是渠水县现任的县长,八月份他就要调到临县方桥出任县委书记,这个事县委县政府知道的人不少。楚建国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孙新民调走,做县委书记王学兵也到了岁数,估计再干两年也该退居二线了,”楚振邦撇撇嘴角,哼一声道,“余长志打的好算盘,他是走一步看两步,准备凭着这份政绩先把县长的职位拿到手,两年一过,王学兵退二线或者是进人大,他正好接了县委书记的班,是不是这样?”
楚建国霍然抬起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儿子。刚才儿子说了那么多,他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可这番话显然就不同了,这可不是一个初出校门的毛头小子能看的透彻的问题。
“咱们渠水屁大的一个县城,从东头踮着脚就能看到西头,”楚振邦也没想着得到父亲的回答,他抚着母亲的后背说道,“这么一个小地方,想要做出点好看的政绩来并不容易。余长志这么关心厂里的事,说到底就是一场政治投机,想凭着厂里短期内回转的效益捞一个进步的资本。如果他这一步走顺了,自然是什么都不必说,可惜,哼哼,他玩砸了,不仅政绩没捞着,还在别人那落下了口实……”
“人家余长志的事跟你爸有什么关系?你爸又没想过当县长……”方红玉对儿子总是将话题缠在余长志身上颇为不满,忍不住抱怨道。
“可我爸现在跟余长志就是同乘一舟,不管愿不愿意,只要余长志倒了,我爸就得跟着倒霉,”摊摊手,楚振邦一脸无辜的苦笑道,“但最麻烦的还不是这些,最麻烦的是,如果不盘算一下,余长志即便是过了眼前这一关,我爸还免不了要倒霉。”
“这是为什么?”方红玉先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转过头来又对丈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