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昌候夫人荣氏如今也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是京中最年轻的一品诰命,她虽说年纪不大,却是自十五岁嫁入侯府后就代表侯府在外交际走动,早已练就出一身长袖善舞的本领。她拉着李昌邑的手进得门来,先是笑着同齐老夫人道:“自从新年那阵子进宫朝拜后,可有日子没见着姑母了。邑儿前阵子还一直吵着要过府给姑母您请安,只是进来府中事多,我便也抽不开身带他过来,好在圣上仁德,给咱们办了这么个场子聚在一起,我我总算得空出来了。”说罢便拍了拍李昌邑道:“邑儿不是一直要过来给姑祖母请安?如今可带你过来了,你又傻了不成?”李昌邑此时才闷闷地磕头道:“邑儿给姑祖母请安,祝姑祖母身体康健,平安吉祥。”齐老夫人也笑着道:“你母亲身子不好,你成日里又要管着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又要出去交际走动,又要教养三个孩子,你年纪轻轻,便能面面俱到,着实不易,快快坐下吧。”此时大夫人和二夫人早已起身,依次往下坐了一个座位,将左上首的位子让出,又在旁边添了一个小凳子,给李昌邑坐了。
北昌候夫人一落座,眼睛便在屋内扫了一圈起来,却发现屋内坐着两个女孩。她歪歪头,笑着对齐老夫人问道:“姑母这里何时多出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女来来?我倒不曾见过。”齐老夫人早猜到荣氏无事不登三宝殿,也笑着说道:“怨不得你没见过,粉衫子这个便是晨儿的女儿沅钰,蓝衫子这个是她妹妹沅琪,他们读书人家宝贝女孩子的紧,轻易是不让出门的,今日能过来,还是与她们祖母好说歹说才成行。钰儿琪儿,快过来与北昌候夫人见礼。”
赵沅琪心中忐忑,她小小年纪,从未出过府门,在今天之前,她见过最有权威的人便是一个有七品敕命的祖母,如今一朝出门,竟要拜见一位侯夫人,她抬头瞧了一眼赵沅钰,见她神色从容,毫无怯色,顿生依赖之心,便亦步亦趋地跟在赵沅钰身后。不得不说,之前赵沅钰和赵沅琪所受的“顶碗教育”还是有一定用处的,虽在稚龄,但二人在行走间已能体现出教养的风范,荣氏见后,心中暗暗点了点头。
“赵氏沅钰,见过侯夫人。”
赵沅琪也有样学样道:“赵氏沅琪,见过侯夫人。”
荣氏点了点头,道:“赵给事中当年十八岁得中探花,一时名动京城,他这两个女儿果也生的娇美可人。日后大了,说不定也是名动京城的才女。”又问二人道:“平日里可读些什么书?家中可有女学?”赵沅钰答道:“祖母常说女孩子家当以贞静贤淑为主,因此也只请先生教了《女训》《女则》,不过粗认得几个字罢了。”荣氏刚刚升起的一点满意顿时灰飞烟灭,本以为赵家诗书传家,理当重视子女教养,可若只学女训女则,将来如何担当宗妇大任。她眉头一皱,便道:“虽说女子以贞静贤惠为主,可仍该看些经史子集以增长阅历,好在如今你们还小,大了也有时间能接触到。”
一时又笑道:“瞧我,我家里那两个姑娘实在太过顽劣,瞧见这乖巧的姑娘我就喜欢的不得了,总是忍不住要多说几句。”说罢又从手上褪下两个镯子,分别给了赵沅琪和赵沅钰做见面礼。
说起来李昌邑和赵沅钰虽然早早便交换信物定了娃娃亲,可这定亲的理由实在是三家心里的一道坎。诚毅伯府至今无法原谅当年北昌候府的背弃致使齐邱晨早逝,北昌候夫人也对李鸿生和齐邱晨的过去耿耿于怀,赵家更是有些冤枉,赵铭城每每想起长女的亲事,总要忍不住怀疑自己头顶帽子的颜色。因此三家就算承认了这桩婚事,也很有默契的不去主动提起,反正孩子都还小,没到真正需要谈婚论嫁的时候。
赵沅钰和赵沅琪接了荣氏的礼,便乖乖谢恩,回到了座位上。赵沅琪心中不知是该欢喜还是该无奈,作为荣氏的准儿媳妇,荣氏给了她和她的庶妹相同的见面礼。这既是不分亲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