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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大西北之行却教我心中的幻想摧毁得一丝不剩。

    绿皮火车在甘肃敦煌缓缓停下。

    敦煌大气透明度高,是中国太阳辐射量最高的区域之一,全年差不多有360天都在出太阳。

    刚下火车不久,饶是很瘦的我,脊背早已淌下了不少汗液。这还没上农场开荒呢,我已经隐隐觉得自己怕是应付不来这份工作了。

    前来接应我的人,叫黄大姐,是我们的工头醢。

    同我一列火车来的,还有很多前来应聘的中年女人,都长得三大五粗,像我这样的年轻姑娘,我再也没有见到第二个了。

    于是,我很自然的被工头质疑了。

    “小夏,你行不行?我可是跟你讲,我们一天,得有十三个小时蹲在地里哦,瞧你这脸皮,薄得啊,小姑娘,怕是经不住晒哦。缇”

    工头挑眉道,希望我能知难而退。

    然而我已经没有退路了,生存还是毁灭,容不得我迟疑。

    “黄工头,我能行的。请你相信我。”

    许是我脸上坚定的神色打动了她,“好吧。不过,你长得太瘦了,力气小,干活肯定没别人多,这样吧,我只给3千8,做不做?”

    3千8,这简直是剥我的皮!我在心中呐喊着。

    然而,我终于还是折服在现实面前了。

    就算现在叫我拿一千,我也拿不出了。除去路费和报名费,我口袋只有三百回去的车费,和放在上海用于急救的200。

    “我做,黄工头,我做。”

    她点了点头,把我跟另外几个中年妇女安排在一间小小的窑洞里,三个人睡一张土炕。

    我还是比较幸运的吧,同窑洞里的阿姨,虽然嘴碎,却好相处。刚开始来时,对我蛮客气的。但是渐渐的,我才开始懂得,什么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见我力气小,每天总是不能在规定时间完成任务,这样整组人不得不帮我干完,她们便开始甩冷脸子给我瞧。

    甚至,她们还在餐桌上对我展开了猛烈的攻势。往往我才拿了个馒头,夹了几筷子菜,她们就像疯了一样,快速把桌上剩下的菜夹在自己碗中。生怕我抢了她们的一样。

    其中有个叫李大丫的,长得很壮实,最为嚣张。

    刚开始我也忍了,后来实在是太饿了,每次工头差人送饭过来时,我便使劲往自己碗里夹菜,手上还抓了几个馒头。

    李大丫就破破咧咧的骂:“我呸!干得活最少,又最慢,妈的还吃这么,猪呀!真不要脸。”

    这样,她们愈发排斥起我来。明明是同一组干得活,那些要一直躬身下种子的活儿,就只扔给我,那些可以坐在地上除草的活儿,跟我从不沾边。

    所有这些,我都忍了。

    淌汗c受苦,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只有能赚到钱就好。过去几年,为了生存,雨里去风里来,什么苦都没有受过。在大西北开荒的日子,顶多就是晒掉了几层皮,每天的腰酸了又疼,疼了又算,还不是什么大事。

    直到有一天,我才发现,原来我也能是那么狠的人。

    这一天,我从深黄的田垄里艰难的站直腰。此时,天气已是深冬。在过去的两个月里,甘肃炽烈的日光将我原本白皙的肌肤晒成了小麦色,一张小脸不再呈白腻腻,双手也粗残不堪。

    远处一望无际的原野在金色赤日的照射下,冒着炽热的金光,即使甘肃步入了冬天,仍然没有觉得多冷,唯一的改变就是,风沙随着日子渐深而凛冽。

    一粒沙被迎面而来的狂风卷入我的眼睛,慌忙用手去捂住眼睛。就在此时,一记毫不留情的拳头狠狠打在我的脸上,接着,耳边传来李大丫的怒吼声:

    “臭婊,叫你偷!老娘叫你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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