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歌到了景仁宫的时候,太后正在看折子,见宇文歌进来便放下手中的奏折道,“歌儿,你对今日早朝的事,有何看法?”
慈仁太后不过三十有四,年轻时是个极其貌美的女子,曾一度深受先帝宠爱,先帝驾崩时,宇文歌才出生没多久。
宇文歌登基后,太后便一直垂帘听政至今。岁月不仅没有夺去她的容颜,反倒增添了些许威严庄重。
“不知母后所谓何事?”
“右相弹劾兵部侍郎。”
“此事右相大人也拿不出确凿证据,想来不过以讹传讹。”
“确无证据,但你可知人言可畏。”
“母后若不信任,不妨试探一下兵部侍郎的忠心。”
“如何试探啊?”太后饶有兴趣地问道。
“何事能得到母后的信任,便用何事试探了?”
“你这孩子不要整天耍滑头,要勤于政事知道嘛?你大婚之后,哀家就要把大权都移交给你了!”
“母后教训的是。”宇文歌恭恭敬敬地揖礼。这个年轻的皇帝虽然放荡不羁,但对慈仁太后却是十分孝顺,毕竟从他出生开始,就于太后相依为命。
宇文歌登基时,太后也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年轻女子,这样一个女人在波云诡谲的朝堂上能够保住他的皇位谈何容易!
“歌儿,明日早朝过后,你便跟哀家一起去选妃,知道了嘛?”太后望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宇文歌,满心安慰。如今,终于要给儿子完成终身大事了,似乎这压在她身上十几年的重担也眼看就可以卸下了。
“母后心里不是早有人选了?”宇文歌问道。
太后点点头,“右相大人的千金司徒稚童,温柔贤淑,知书达理,可为一国之母!”
“母后选的人,自然不会错!”宇文歌道。
“至于其他女子,只要品性端正,就随你自己的喜好吧!”太后揉揉眼角道,“哀家乏了,今日你先回去吧。”
“是,那儿臣先告辞了!”
次日一早,秀女们早早起来梳洗打扮,来到了景仁宫。
夕见依旧梳了堕马髻,一袭梨白色襦裙,只珠花上略有不同,不仔细看只觉得和昨日没什么两样。
“姐姐,你怎么打扮的跟昨天一样啊!”郑妙言收拾完毕,来了夕见的屋子,欲同她一起前往景仁宫。
这第二天的选秀才是真正决定能否留在宫中的关键,每一个秀女无不戴上最美的珠玉,穿上最精致的衣裙,连妙言都盛装打扮,乍看上去倒像比夕见还年长一些了。
夕见笑而不语。
很好,连妙言都觉得自己打扮的很不隆重。赵大人说过再没有真正赢得皇上的心之前,不得太过出挑。
“不出挑如何赢得圣心?”夕见不解地问。
赵孟吟摇摇头,“梅姑,这三年你怎么教的?”
梅姑略显尴尬地笑了笑,“大人,小姐心思纯净,若刻意为之反而适得其反。这三年来,奴婢只让她练习姿态c神态和语气,只有将这娇媚之态真正的化进骨子里才好!”
的确,这三年来,夕见确实改变了很多,一颦一笑都是温柔娇嗔,尽管她眼神里还有着那一份倔强,却不似当年那般生硬尖锐了。
然而夕见不太懂。
赵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这几年她只觉得大人讳莫如深,尽管他冷漠又刻薄,她还是对他深信无比。
秀女们陆续从景仁宫出来了,每一个人脸上都是一副茫然,忐忑无比。
圣心难测啊!这位皇上英俊潇洒天下无双,偏着一双摄人心魄的双眼毫无喜厌之分,他总是笑眯眯的,却又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只有太后还颇为上心的问些问题,不至于让气氛太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