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君一出生便养在府外,沈碧玉只在去年父亲寿宴上见过这个庶出妹妹。那时她便知道,这个容貌不俗的妹妹将会被送进宫去,此番参加家宴,不过是给各位族人见上一面,免得在宫里见到了都不相识。
她心知这女子不过是父亲的一枚棋子,父亲是真真的宠爱自己,才舍不得让自己入宫,可她还是从心里深深得嫉妒这个妹妹。毕竟五年前,她在宫里遇见初褪稚气c翩翩如玉的皇上就动了心。
她恳求父亲将她送进宫中,成为皇上身边的女人,哪知父亲却将她许配给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无名小子。
作为淮南王唯一的嫡女,她从小便是要风得风,却没想到在自己的终身大事上跌了跟头,她不甘心却毫无办法。于是折磨赵孟吟便成了她这几年来最大的乐趣。
沈碧玉身着淡红底芍药花八幅裙,头戴海水纹红玉铀,别着一对点翠凤头金簪,贵气十足。
她乘着肩舆从长公主的钟粹宫出来,一路上宫人纷纷驻足礼让,几个胆子大的宫女偷偷抬头看过去,眼里满是爱慕,低声议论着沈碧玉身边的这位俊美男子。
赵孟吟玉冠束发,气度逼人,微微颔首,顺从地跟在沈碧玉身后。
所谓奢侈,不是拥有多少奇珍异宝,而是将这些宝贝弃作草芥。
沈碧玉特意嘱咐众人慢行,就是要那些曾经嘲笑她下嫁的人看清楚,赵孟吟这样出色的男子是如何的阿顺取容与她,而她又是如何地轻贱他。
沈碧玉瞄着那些女人眼中的艳羡和嫉妒,更加神采飞扬,顾盼自得。她这个没出息的夫婿也只有这点用处罢了。
长春宫宫门前,元夕见已早早候着了。见沈碧君的肩舆一出现,她便迎了上去福了福身子。
元夕见本已是宫里的嫔妃,理应是沈碧玉来向她行礼,可她毕竟是个连宠幸也无的小小答应,若是想要在宫里安安顺顺地活着,还是要靠着娘家的帮持,自然要对这个唯一的嫡姐恭恭敬敬。
沈碧玉下了肩舆,余光扫了下夕见,径直走了进去。
“沈答应,你们姐妹二人叙旧,在下就不便打扰了。”赵孟吟向元夕见鞠了一礼,说道。
元夕见看着他一副低眉顺目,俨然与昨夜恶狠狠威胁她的样子判若两人,忍不住又偷偷瞄了一眼,嘴角轻轻扬起。
便是这有意无意的一笑,恰恰就落在赵孟吟的眸子里。这般狡黠迷离,又流露出一番自然的娇媚之态。
赵孟吟竟有片刻的慌张,他微微侧目见旁人都并未注意,方才松了口气。
这丫头胆子倒是不小,众目睽睽之下这样朝自己媚笑,难道不怕有心者说她勾引姐夫么?抑或是梅姑这三年来的调|教真真将这风流妖媚融进了她的皮骨里,随着她的成长渐渐散发出来。
元夕见随沈碧玉入了正堂,请她坐了上座。沈碧玉倒是没有半分客气,坐了下去,端起如风刚沏的新茶,抿了一口,眉头一皱。
这等货色,真是寒酸!
她把茶杯放下,打量着这个庶出的妹妹。
不得不承认,她是有几分姿色的!也难怪父亲会让她入宫。只不过这唯唯诺诺的样子和那个赵孟吟如出一辙。
不过是她沈家的一条狗罢了。
“妹妹入宫可两月有余了吧?”
元夕见点点头。
“陛下还未临幸过你?”
元夕见又点了点头。
“那你平日里做些什么?”
“碧君日常喜欢在房里练字,偶尔出去散散步。”元夕见低着头,轻声回道。
“练字?散步?”沈碧玉发出一声嘲讽的冷笑,“爹爹将你送进来可不是给你养老的!”
元夕见依旧低着头,“姐姐说的是。碧君定会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