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看见桌子上的地瓜干,他拿了一块塞进嘴里,时间放的久了,地瓜干又干又硬,可他还是挺着嗓子把它咽下去,仰仰头,把书包拖出来,自己一个人去了火车站。
“来,来,赶紧回家吃饭。”刘奶奶拉着江源的手轻轻拍着,看着孩子的脸,轻声哄。
“怎么今天这么晚才回来,这都七点多了。”刘妈妈伸手接过江源的背包问刘爸爸。
“江源的车晚点了,正好跟下班高峰撞一块了,我这还是从黑龙江路转的,要不然现在都回不来。”市里还是单行线,堵起车来更是,那真是一动不动啊,要不是绕了路估计现在还在那堵着。
菜都已经上桌了,就等人了,江源坐在桌上,刘奶奶跟刘妈妈一个劲的给他夹菜,让他多吃,刘爸爸放下筷子,“一会儿给你爸去个电话。”
江源白着脸楞了一下,点点头。
吃完饭,刘明沣就拉着江源出去了,拿着刘妈妈新买的栗子,说是要出去烤栗子吃,刘奶奶就在后面嘱咐他们别跑远了,早点回家。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刘明沣拿着根柳条抽打着路边的杂草,“别想太多,大人的事咱们少管。”他也不知道怎么劝,自己都感觉自己说的硬邦邦的。
“是啊!别放心上了,分开了,也许还更好。”王铭一边说一边拍拍江源的肩膀,这种事劝了也没什么用,自己又体会不到,只能说些干巴巴的表面话。
江源听了也只是嗯了声,然后又不说话了。
刘明沣跟王铭不知道怎么说,江源也就知道嗯,说了两句他们俩都想捶死江源了,什么都嗯,嗯什么啊嗯,这让他们怎么接。
“哥,你们去找点树枝,现在杏也熟了,去摘点咱们吃。”刘明宣见他们俩一脸郁闷,就让他们出去放放风,顺便也把他们支出去。
刘明沣跟王铭正难受呢,一听刘明宣让他们去捡柴火就赶紧跑了。
刘明宣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吹了吹土坐下,对江源说:“坐下等吧!”
江源直接就地坐下了,也不嫌脏。
夏日的田野里虫鸣蛙叫不断,刘明宣从地上拔了根草,又随手扔掉说:“你是不是还在怪他们,怪他们离婚。”
江源一愣,他怪吗?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就算是清楚明白的知道,他们之间没有感情,但最起码他们还是一个完整的家,现在,连这一点要求他们都满足不了,他怎么能不怪,他点点头。
“其实啊,你说人活在世上是为什么,是装模作样?委曲求全?活给别人看,还是为了别人活着?”摘一把狗尾巴草放在手心里搓搓站起来。
“我觉得都不是,活着就是活着,单纯的为自己活着。”不汲汲营营,不畏手畏脚,勇敢的大步向前。
“在社会上每个人拥有的身份都是多重性的,可能是妻子,是母亲,是儿女,也可能是同事,可以拥有好多好多的身份,但他最重要的的名片是自己,人这一生追求的就是自我的满足,而你,就是要强硬的把他们困在父母的角色里,满足自己的想法和意愿,组建一个不符合他们意愿的家庭,连他们追求自我价值的权利都剥夺了,就算你是他们的孩子,但这样做,是不是太自私了。”就算是为了孩子,父母也没有义务付出一切。
江源呐呐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知道这样对他们不公平,但他还是接受不了。
刘明宣看着江源,分析的再透彻,再清楚,都只不过是基于人的理性,说白了,就是在讲一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人拥有七情六欲,如果事事都按标准执行,那是机器人,她讲这么多也只是为了帮他跳出来,让他不要在心里对父母存下疙瘩,他接受父母离婚这件事,也让他好受一点。
江源还是低着头不说话,他在想,是他太自私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