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成功想同荷兰人议和,除了为朝廷考虑之外,其实也是有私心的。
中国太大,势力集团太多,而南洋c日本c朝鲜这些地方的市场根本不够分。
南洋的那边,湖广的士绅集团负责着原料生产和加工,种出棉花织好棉布,烧好瓷器,处理好茶叶,然后运到广州,广东的海商则负责将这些货物运往南洋,然后换回银子,载着南洋的粮食c香料c象牙,运回广州,湖广的士绅集团又将这些物资运回内地销往各处。
这已经形成一个利益链条,并且还有地方官,以及把持朝政的楚党来保驾护航,其他势力很难在插一手。
日本c朝鲜方面,江浙士绅又存在天然的优势,首先是距离就近上许多,再者江南物产丰富原料获取便捷,且手工业发达,不像福建没有货源,所以福建在价格方面也很难击败江浙士绅,占领日本和朝鲜的市场。
因而泉州市舶司开放之后,地位就便显得很尴尬,福建除了山茶还能占据一定的市场外,贸易量不仅没有增长,反而有下降的趋势,这便逼得郑成功不得不去开拓新的市场。
虽然隆升号被劫,但郑功成并不打算放弃打通前往天竺的航线,只有开拓出新的市场,福建的海贸才能在夹缝中生存下来,可要使往天竺,就不得不同荷兰人讲和,否则便连马六甲都过不了。
郑成功见陈子龙皱眉,显然没有想过与荷兰讲和,他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陈公,在我看来,佛朗机c西班牙c荷兰,这些西夷其实都是一丘之貉,只是眼下前两者实力衰弱,比较守规矩而已。”
陈子龙看着他,听着他继续说道:“现在荷兰经此惨败,知我天朝厉害,只少能守几年规矩。若是荷兰人守规矩,那我们在南洋的贸易便能做到马六甲,做到爪哇c三佛齐,对两广有大益处,对朝廷也有大益处。”
郑成功顿了顿,见陈子龙思索着点了点头,于是又道:“若是不与荷兰人议和,那南海上就得接着打,而我们想要打巴达维亚,目前水师的炮船数目肯定不行。小船经不起风浪,勉强开到大员还成,要去南洋恐怕风大一点,就会倾覆,朝廷至少要有三十多艘炮舰,才能将荷兰人赶出南洋,而造船造炮,战舰形成战力这都需要时间。在此期间,我们何不与荷兰人谈谈,让他们像佛朗机c西班牙一样同我们贸易呢?如此我便可多一条将货物销往西方的渠道,也可以避免,佛朗机和西班牙商人,压低我们的价钱。”
陈子龙摸了摸额下胡须,沉思一阵,如果真像郑成功所说,议和确实是一件好事,毕竟现在明朝也没能力跑到巴达维亚去攻打荷兰人的要塞,而水师想要造船,并且行成战力,至少还要五年左右的时间。
他一想到接下来五年里,南下的商船还要面临荷兰人的袭扰,想到将面临的损失,就一阵肉疼。
再者,随着南洋贸易收益的增加,使得一些原本将银子藏在地下士绅,也将银子拿出来,购买田地种棉,种茶,或是开窑烧瓷,纺织棉布,货物增多后,商贾士绅也迫切想将货物运得再南一些,开拓更大的市场,而这一切都需要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
只是话虽这么说,但对付荷兰,原本是大明同佛狼机c西班牙,三方约定好了的,现在大明突然与荷兰人停战了,是不是有些不道德。
西班牙不说,远在吕宋,从始至终也没帮上什么忙,佛朗机人这些年却为大明出了不少力气,军器监c铸炮坊以及军中都有佛朗机人的身影。
陈子龙毕竟是儒家门徒,不像郑成功多少继承了家族海商的思维,比较重利,他皱着眉头想了想,有些拿不定主意,“同荷兰议和不是不可以,但是荷兰夷真的会遵守协议么?”
郑功成见他意动,忙说道:“要是我们衰落,协议自然是不管用,但若是我们强大了,那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