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干县和清兵沿途占据的州县一样,烈日下城池和屋宅的阴影,看上去有些残破,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地上c墙上还留着一些血迹,所不同的是,这座城池还有生气,但这些生气也不属于原本的主人,而是临时驻扎在这里的满达海四万清兵。
现在这座赣北小县城内,已经挤满了清军,放眼望去,在残垣断壁的背阴处,入目的都是密密麻麻乘凉避暑的清兵。
在刘之源作为先锋,追赶王得仁之后,满达海在饶州休整一日后,便领着主力追赶上来,可与刘之源死命急进不同,满达海走的不是很急,遇见正午烈日当头时,大军还是需要休息,等到了烈日西斜,才继续赶路。
余干县的居民,在开战前就被官府迁走,刘之源占了城池后,手下人马毛都没捞到一根,老羞成怒下,被清兵焚毁,所以满达海进城后,连个下榻的地方都没有。
这时在城墙背面的阴凉处,满达海与几员满清大将,穿着单衣,吃着瓜果,商讨军情。
在这炎热的天气里,几人秃着顶儿,坦胸漏乳,吃得汁水四溅,模样儿粗鄙不堪,身上俱是骄横之气。
满达海吃完一块,将瓜皮随手一丢,把手往裤腿上擦了擦,开口道:“照这个速度,本帅月底就能拿下南昌,然后北上与亲王会师。”
“亲王那边想必也进展顺利,说不定贝勒打下南昌,亲王那边也破武昌了。”苏松巡抚土国宝附和一句。
几员清将大多哄笑,这次作战对他们来说实在太轻松了些,只有镶红旗固山金砺有点担心道:“贝勒爷,老实说这次攻入江西,虽然特别顺利,但咱们占了饶州府,却没有什么收获,弟兄们连只鸡都没摸到,沿途的明军打个照面便跑,这就算了,一路过来,连老百姓都没看见,便有些怪了。而且之前,金声恒主动攻入江南,烧田抢粮,气焰嚣张,现在却一触即溃,卑职觉得这里透着一股邪气,还是谨慎些好。”
“哈哈金固山与金声恒都姓金,怎么长他人志气?”一满州甲喇章京笑道:“你是没跟着亲王南下过,当年豫亲王从河南攻灭南朝,沿途的南蛮子就是这般模样,一个个要么不战而降要么望风而逃,金声恒那厮不就是那时投降的么?他这种反复的小人,一旦看见八旗的勇士,立刻就漏出了本性,夹着尾巴逃了。哈哈”
众将其声哄笑,根本没把明军看在眼里,骄横无比,满达海道:“金声恒这个叛贼,害得勒克德浑被王彦烹杀,你们谁要是擒下这个叛贼,也当把他烹了!”
金砺见众人都没听进去他的话,微微皱眉,在哄笑声中,自言自语道:“金声恒还是有些能力的,不能小窥”
就在众人哄笑之时,一队骑兵却急匆匆的从西面奔驰过来,马蹄轰响,惹得躲在树阴墙角里乘凉的清兵,纷纷投来询问的目光。
“贝勒爷在何处?”为首的清骑焦急的嚷嚷着问了一句,被指明方向后,立刻催马奔到众将歇息处,当即翻身下马,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满达海与几将正吃着瓜了,见此不禁喝问道:“何事惊慌?”
那斥候头领,显然一路狂奔,累的不轻,他满头大汗,气喘如牛的手指西面,慌张道:“贝勒爷,前锋,前锋,在信江西岸被伏击了。”
“什么?”众人听了,纷纷大惊,满达海把瓜一丢,猛然站起来问道:“什么情况,怎么会中埋伏?”
这一路顺风顺水,众人刚找到满清入关之初,势如破竹的快感,以为要重现昔日的辉煌,立刻遇上了当头一棒。
一时间,众人惊疑不定,金砺开始就觉得有些邪气,这刘之源追着王得仁,然后就被伏击了,明军显然蓄谋已久,一念至此,他立刻说道:“贝勒爷,看来明军是有意放水,引咱们深入。”
满达海听了,心中也惊疑起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