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府里,王彦与陈邦彦在议事结束后,来到他的书房继续商谈。
两人坐定后,侍女进来给他们上了茶点和瓜果,退出去后,陈邦彦就说道:“我之前与苏观生c张肯堂等人私下都交流过,当时他们也都表示赞同提议,内阁也投票通过,可是没想到议事堂票拟时,唐c鲁许多官员却临时变卦了。”
议事堂和内阁的关系,其实就同原来司礼监和内阁差不多。
以前内阁有票拟权,因是用蓝色笔写的,遂又叫“批蓝”,和司礼监掌握的“批红”权,二者缺一不可,互相依存。
因而就算批蓝批的再利国利民,要是司礼监硬是不批红也白搭,这便是皇帝制衡大臣的一个重要手段,所以阉竖才那么猖狂。
如果反过来,没有内阁票拟同意,批红也无从批起的话,那就能形成制衡,是个很不错的制度。事实上,宋朝时就是如此,皇帝的什么旨意,只要宰相不同意,那皇帝想做什么也做不成。
可是明朝有个例外,没有宋朝刑不上大夫的规矩,宋代算是君臣共治,都要守一定的规矩,但明朝的皇帝却超然于规矩之外,他可以毫不留情的廷杖意见不合的大臣,不服就打死你。
这样一来,内阁和司礼监的关系就不对等了,遇上个好太监和好皇帝还行,一旦遇上混账一点的内阁就成了权阉和皇帝的玩物。
其实有明一代,能干的大臣,真是不少,但是明朝能干的大臣,却几乎都没有好的下场。
现在的议事堂,其实就是取代了司礼监,内阁提出各种方案有建议权,但是能不能执行的权力,却在议事堂。
王彦作为建制派,改良派,其实十分小心,并没对大明朝的制度,进行什么根本性的改变,这也是没有引起巨大反弹的原因,他只是将皇族压制下来而已。
“这点,我早有预料,唐鲁肯定会反对,而他们说的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两派的大臣,见两位理政王同时反对,只要唐鲁说的理由不是太离谱,那些大臣就会动摇,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这条议案是我太心急了。”
王彦喝了口茶,冷静了下来,反省了一会儿。
“那现在怎么办,暂时放弃吗?”陈邦彦开口问道。
王彦将茶杯放下,摇摇头,“不,将议案修改之后,再重新提交上去。”
“怎么改?”陈邦彦身子前倾,“殿下有什么主意?”
王彦微微沉吟,“这次是我们步子迈太大,太心急。兵部可以从新修改一下,各部可以分批次对调军官,还可以先从低级军官入手,一步步来。此外鲁王算是给了孤一个威胁,但同时也是给孤提醒,将领的意见必须要考虑,这次触及了他们的利益,必须要有所补偿,才能减轻他们的抵触情绪。”
“殿下准备做什么让步?”
“谈不上让步,这么做也是为了能够使得文武合流。”王彦正色道:“孤的意思是调一些文武兼备的将领到中央来任职,让将官有机会进入朝堂由军转政,而且只要才能足够,今后同样可以出任尚书,甚至入阁拜相。”
“入阁拜相,这样恐怕朝中文臣会反对啊!”陈邦彦惊道,他想到了宋朝的狄青。
王彦笑道:“所以要一步步来,不能操之过急,先调王绩,王士绣,谢旷这样有功名在身的将领进入朝廷,这样既能给军中将领一些暗示和希望,又不会引起文臣的反感。”
王彦见此陈邦彦微微颔首,看着他道:“军队的变动势在必行,但是孤怕下面的将领不理解,所以希望你能放下手中事务,代替孤到五忠各部走一趟,至少把他们的心思给我统一起来。”
陈邦彦点点头,叹道:“好吧!我会尽快动身。”
说完他就准备起身告辞,王彦站起来送他,两人才走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