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了。”
然而当王七与贺十四进入客栈,依礼请见袁氏道声平安时,赫然却见险些引起两人争论的柳小娘子那疑似裴后轮回者,堪堪五岁的幼\童也在席上,并与袁氏谈笑晏晏。
王七明显感觉到好友脊梁一僵,而他自己,也难掩惊异之色。
七郎虽然笃信裴郑不曾谋逆,实有义气用事之嫌,只因他与业已获斩之裴十一郎,即裴后一母同胞之弟有些情谊,再兼听父祖时有议论,称裴后祖父裴相为当代贤良忠臣,故而不信天家惩断,但对于当年才名赫赫之裴后并无交往,连面也不曾得见。
他之所以惊异是母亲天壤之别的态度。
虽有他从中斡旋分析利弊,母亲答应对落水幼女看顾照管,不过十分疏冷,甚至不允家中姐妹与那“婢生女”更多接触,可眼下是什么情形,母亲竟然搂着柳小娘子在怀?
一日之间,竟有这天差地别?
七郎确是不知,当他焦急如焚地在苏州各大市坊寻觅贺十四之际,已经完全清醒并且笃定身份的柳小娘子已经开始了第一步——讨好救命恩人,张显淑女风范。
柳小娘子让仆婢梳整打扮妥当,亲自前往道谢,也是知会袁氏她已大安即可启程的意图。
袁氏这几日间,眼见柳家姚姬母女毫无教养的行事作风实在头疼,那姚姬妖艳婀娜,极富倚楼卖笑之作风,勾引得客栈上下居者及仆役眼冒桃花垂涎三尺,让袁氏愤慨不已,不过对方又不是自家姬妾,她也实在不好教管。再有那庶女,三岁出头,已经学会呼三喝四颇显刁蛮跋扈,动辄“狗杀奴”不断,这么一个孩童,行走铿锵,把阁楼都能震三震,瞧见得脸仆妇发上佩簪,腰间饰玉,更是瞪目不移,恨不能据为己有。
袁氏实为将来姻亲三房主母萧氏捏一把汗,如今望族,纳妾多为主母允准,奈何这姚姬是被柳少卿曾经上司从中“撮合”,该位刺史眼下可正是天家宠臣,和离的侄女居然还能送入宫廷得一妃位!仿佛这姚姬之姐还是刺史滕妾,如此作派,可真够萧氏为难了。
而那落水庶女,虽然安静,却又太过呆滞,之于相等门第而言,身份上始终算为低末,袁氏哪会放在眼里真心顾惜,无非就是表面维护保其不出意外好为交待罢了。
万万不料这呆滞女童忽而好转,今日竟然衣装齐整被仆妪牵来道谢。
见她礼仪行止尽显大家风范,虽则幼小,却一丝不苟,与之庶妹竟天壤之别。
再一说话,落落大方,口称世母毫无怯懦,视之虽稍显病弱,却是两眼清澈,分明一个幼女,却隐透款款风度。
袁氏大觉奇异,这才相信心腹打探之言,以为此女生母到底是世族婢女,又受主母信重,想来也是知礼之人,远比那小户出身却满身风尘的姚姬得体。
一时好奇,便拉那女童来问:“真大好了?”
“本无大礙,只因受惊一场,浑噩数日,累世母担忧,儿实惭愧。”
答话实在妥当周全,全不似出自幼\童之口,这下袁氏更觉惊诧,忍不住问:“那你可还记得怎么落水?”
“不大记得了,应是儿顽皮所致,因儿之故耽搁世母行程,确不应当。”
竟半句不提姚姬,更不曾委屈告状,袁氏自认出身世族,便是自家嫡女五岁之时,也远无这般修养,一时回不过神来。
居然询问跟来的仆妪:“你家小娘子这般年纪,难道就已启蒙?”
仆妪正是姚小娘子之乳母傅媪,她虽然也有些诧异小主人的忽然伶俐,但这是好事,往小了说自己长脸,往大里说也是柳氏一族的荣耀,哪会表现出诧异来,只据实为禀:“回娘子垂询,小娘子虽未启蒙,幼时也曾亲受仆家主母教管,更,仆家阿郎未回京兆前,闲时也曾教过小娘子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