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落空,已经什么都不能挽回。
她想起当年在宫宴上见到袁氏,原本没有过多留意,只因袁家虽也是京兆十望,这袁氏出身却不属京兆鼎盛的一支,那时她大婚不久,家族也正当繁荣,却听说袁氏之子王七郎与小表妹定了姻缘,故而才分外留意。
她险些以为投生到了王家,莫非是袁氏之女?还好没有贸然失言,因今日听这二婢议论,她显然不是王家女,而是被表妹将来夫婿七郎所救。
而且似乎还是“婢生女”。
大周礼律有定,良贱不婚,便是纳妾都不能纳婢,当然仆婢得了放良书,就不会再受此限,可就她理解,世家望族的士子极少纳婢女为妾,当然这不代表贵族男儿必须对婢女避而远之,事实上越是大族子弟,因为求学等各种原因耽搁了婚娶,不乏早早便与婢女尝试人伦,甚至许多还先有了庶子,这在风气开放的大周并不算丑闻,女家也不会在意,男家就更不会坚持把婢女放良为妾,婢便是婢,即使产子,也不可能改变身份,除非主母认同。
大周不乏风流成性的贵族子弟,却鲜少听闻“宠妾灭妻”,为了个婢女与元配生隙,传扬出去男子更是要被世人笑话的。
因此她也相信青奴的说法,看来这具身体的生母确是深得嫡母信重。
另外,袁氏娘家虽然不显,嫁的却是京兆十望,那么做为庶女还能得她照应,应该也是相当门第。
她运数还算不差,十有八/九再度投生到了名门著姓,相比遇着寒门或者小姓嫡母,日子的确要好过得多。
一般而言,大姓主母也是出身名望之族,凭其教养气度,绝大多数不会苛待庶女,倘若是京兆十望,就算庶女,也会被略低士族争相求娶,回家当菩萨供着,就将来前程而言,倒也不值太多忧虑。
可就算时光没有倒转,难道她得以新生后,就要消磨于养尊处优,然后嫁人生子?
不,她不能容许自己这般奢侈,浪费来之不易的新生。
那么第一件要做之事,就是先弄明白自己的崭新身份,再图谋将来,庶女的局限无疑会有艰阻,但愿如她分析,是再度投生到了名门著姓,京兆十望犹佳。
心里拿定主意,女童缓缓睁眼,轻咳一声:“碧奴。”
“小娘子醒了!”婢女惊喜不已:“小娘子能出声了?”
女童轻轻“嗯”了一声,任由碧奴将她扶起,往这娇小瘦弱的身子上披好几层夹衣外裳,虽是早春,却仍有些料峭寒意,臃肿的穿着是免不了的。
从刚才二婢之议论判断,青奴与乳媪是嫡母旧仆,这碧奴倒是对庶母单纯忠心,虽听来嫡母贤良大度,不过究竟是个什么心性眼下也难以说准,教养气度是一方面,却也只是不会苛待而已,即使出身良好的主母,也有可能实际心胸狭隘,当人面前一套,私下却并不待见庶女,不至迫害,却也不可能真心怜爱。
若是伏低讨好只为一生安稳且罢,而她注定是要争强好胜大出风头的,倘若嫡母不容,可就得多花些心思。
总之在一切明朗有实在把握之前,还需小心行事,对青奴与阿媪也要有所防备,倒是这个碧奴,还可放心笼络。
“这些天儿过来探望之长者瞧着面生,她是哪家主妇?”女童问道。
“是相救小娘子王七郎之母。”
“我该如何称呼,多得她费心照料,却怕失言不敬,一直不敢道谢。”
碧奴手里一边忙碌,也没在意小主人一扫怏怏之态,反而满心欢喜:“小娘子之堂姐四娘不久便要嫁予七郎,即将是姻亲,而两家本有交情,称声世母不为过。”
女童心中一动,碧奴所称之四娘难不成是表妹阿蓁?倘若王家不曾悔婚,便确凿无疑。
她心跳急促,脸上却仍要装出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