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一样,自小照顾她,保护她。她这个姐姐是西溪市集上拔尖的俊人儿,虽说只是小家碧玉,却也濯尽了西子湖的清波。
金玲当然知道自从很早之前,莫家的门槛就已经快被媒婆踩破了,同样也知道莫四叔顾着店里的买卖,到现在也还没拿定主意。原先这些事跟她根本没关系,她自然也从来没往心里去过。然而现在不一样了,她哥哥变聪明了呀,所以她想……唉,可惜人家根本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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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的生意实在太好了,好到了连插脚的地方都没有的地步,不过沈家要的是固定菜品,谁来都一样,所以后厨里莫老四大锅混煮倒是省事,只是却苦了大堂后厨两头跑的沈谦他们,虽然各房各支的亲戚都由他们在沈家对应的人带过来,也用不着担心有人骗吃混喝,但这样一来,每一桌基本上都有沈谦的本家,那客套话就得说个不停了,实在苦煞人也,哪里还有工夫去注意身旁有两个人正在替他胡乱瞎想。
不过这苦倒也不至于一直折腾人,就在徐老太君倒头的第四天正午,正在莫家帮忙的沈谦忽然被沈迈叫去了大宅,而且还是大宅里的大管家专门来叫的。
沈谦一路往二支大宅赶的时候,心里还一直奇怪沈迈叫他去要做什么,可是大管家却没说出个丁卯来,只说这两天远处来祭典的故旧上了茬,沈三官人都快忙晕头了,只是让他来叫沈谦,并没说要让他做什么。
这话把沈谦说得一头雾水。什么叫故旧?当然就是朋友了。沈家长房二支从老爷子沈扶到沈遘、沈辽和沈迈老哥仨都是官面上的人物,几十年结交下来的关系档次相当高,就算不是官员,也得是文士名流。这些人如果来的话,要么是官府接待相陪,要么也得是沈家有资历,有名望,上得了台面的老辈相陪,怎么也不可能轮上他这个没点出身,而且还矮了一辈儿的十几岁毛头小子身上。至于跟包扛活的粗役自有下人来做,更不可能派到沈氏本家头上,那沈谦可就实在猜不出叫他去做什么了。
然而猜不出来也得赶快去,人家沈迈就算不是族长还是三伯呢,你敢不去?吃不了你!所以沈谦在大宅门房里取了孝,连停都没敢停就急忙奔去了四进院正厅。
这时候东厅里依然一如既往的忙乱,掀开门帘走进去,只见满屋子都是人,全都聚在沈迈坐的那张靠背胡床边上,杂声杂语地围观着他双手撑开的那张整幅“四尺丹”宣纸。这些人沈谦差不多都认识,除了沈氏本家长辈就是西溪本地的名望士绅,只有一个坐在沈迈左手边杌子上,满脸都是络腮胡子的黑脸年轻书生看着面生。
沈迈一直和那位书生说着话,虽然抬眼扫见沈谦,却也没理他,继续“哦哦”连声的一边和那个年轻人说话,一边仔细研究着那幅宣纸上的字。沈谦这时候站着的门口正好对着沈迈,也看不见宣纸上写了什么,见沈迈不理他,便乖觉的默着声站到一旁听那些人说话。
“苏公实在是太客气了,这份大礼我们沈家如何当的起呀。”
“应当的,应当的。我们家先生说文通公、睿达公和他都是莫逆之交,沈少府您也与他多年共事,极是相携。如今老太君仙去,又正逢他来客杭城,志铭之事自然责无旁贷。”
“呵呵呵呵,是呀,是呀。”
“苏公实在客气。”
“既然如此,老朽若是再多客套,那就实在对不起苏公这番心意了。呵呵呵呵,承重呐,仔细收好,命人尽快镌刻……呵呵呵呵,少章啊,苏公如今到什么地方了?”
“哦,晚辈来的时候,先生舟船已入杭境,只是各县还有些公事需要查勘,难免要耽搁些时日,怕是赶不上老太君头七之前前来祭拜了。实在是公事缠身,先生让晚辈代为向沈少府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