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向北,按照北斗星的指引,麦高摸到县衙门口。
县衙其实不难找,黑暗中,天空一片闪亮的,那是县衙所在。衙门口火光照明,如临大敌,每相隔不多远,便有一束松明子火把,“噼啵噼啵”的燃烧,在暗夜里指示出风向,指示出危险。两个石狮子比白天更加狰狞,更像恶魔,火照出强烈的明暗关系,獠牙也咧巴的更加突出。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不断响起的口令,呼喝,直让人提神醒脑,打消瞌睡。
明煌煌,亮堂堂,人影幢幢。
麦高趴墙角里观察了稍刻,便从右手边包抄了过去。黑黢黢的道,不熟悉的小路,散落在地面上的碎石头砖块,麦高提起谨慎,加了轻功,鬼魅一般游荡在微光的星夜里,在县衙外围寻摸,如同一只苍蝇正在寻摸鸡蛋的裂缝。
县衙的墙头不算太高,并且还有靠墙的一排大杨树,给过墙的提供了天然便利,但是麦高不打算进县衙,他要直接杀进后院,张县令的家。
后院不比前衙,阒暗如斯,一如往常一样。但瞧麦高眼里,表面的安静,内中透出一种邪性,不枉常识的邪性。整个后院建制完整,壁垒金汤,麦高估计那森森高墙里面是谁也料想不到的陷阱,是以,避开高墙,甩出金刚飞爪直接上了房,正北的正房。
青瓦的房檐在星空里是一排溜的黑越越的悬崖。金刚飞爪勾住突檐,扥了扥,试出牢固,麦高轻身一纵,攀上了屋顶。这里距离天空更近,整个星盘似乎压低在屋顶上,甚至让人感觉到重量。
深吸一口气。
院子当间,集束的树梢在晃悠,缺枝少叶的也瞧不太清,许是所说的大槐树了。弯下腰肢,沿房脊潜行,再折向左,有个深深的两房之间的断隔,压一把足弓,发了力跳过去。欧耶!还好,差丁点没掉下去。
再走,世界很静,只听见自己踩过瓦片时,轻微的“啪嗒啪嗒”音响,思想再轻点?提起一个脚力,然而并没有卵用,别再想,自己又不是喵星人,怎有可能做到无声无息?
寻一处,止一停,打量屋宇布局,对照自己记忆中的地图,大致确认,脚底板的下面便是张县令的卧室。弯下腰,摸摸触触冰凉的屋脊,小心翼翼的揭开一片瓦,室内光线透射出来,像开了一个天窗,凑上眼睛瞄准屋里,桌子上,红蜡烛在安静的烧灼,一丁点不闪烁,只是蜡泪在流滚,床上,一个中年胖正抱一个青年女在呼呼大睡,中年胖也不算胖,那是一种壮实,凸凹光影,肌肉虬结。复又揭开四片瓦,足够自己钻进去的空当。把金刚飞爪挂钩在瓦楞上,钩好钩结实了,握紧青面桃木刀,正欲顺溜下,当胸给他一刀,然后,一切都结束了,该打的架不用打了,该死的人不用死了,该攻该守的城不用攻了也不用守了。
忽突的汗!艾玛的,自己当初也没问,那人也没告诉自己,张县令长啥样,个头高低,身架肥瘦,年岁老小,除了不言而喻是个男的以外,别的一无所知。这一刀下去,杀对了人,是诛杀贪官,除暴安良,那万一杀错了呢,岂不是殃及无辜?
怎么证明,你妈是你妈,你妹是你妹,张县令是张县令呢?查验官印,不是那回事,查验官服,是这回事!麦高的两手把握住瓦楞,使劲的朝天窗里趴低一个头,仔细扫描扔弃在满床满地的衣物,好像临事前,急不择时的犯罪现场一样,女人的滚金边外罩,纤柔的长裤,龙凤红肚兜,绣了牡丹花的省略不看,重点找男人的官服,一种制服,没有!再趴低一个头,还没有,都是寻常装束。
想也是,男人在家睡老婆睡妾睡情妇,穿脱个官服给谁看。好时不可推诿,没别招,干脆一招,杀了他!八成错不了,二成错了也只当杀了他的一个狐朋狗友。思念至此,抓住绳索,欲要跳下。正当时刻,觉只觉背后危险迫近,风声不妙,急切中顺斜坡打了一个滚,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