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一开始婆子不高兴时她没有提出知府太太直接压倒婆子,现在款款道来,又给足了林主簿面子,吉祥和婆子心里都很舒坦。
婆子说道:“听你这么说,确实为难得很。”
秀姑立刻羞惭地道:“没法子,手头困窘,上有老下有小,样样都得花钱,赔不起那么一大笔银子,唯有请主簿大人太太和小姐谅解,千万莫要怪罪。”
张硕接着道:“是啊,这一二年没收成,洪水将家里席卷一空,只剩个房子。我如今又没法子杀猪卖肉,又断了近一年的生意,偏偏家里处处用钱,尤其是我那大儿子又是上学读书,又是学画画,笔墨纸砚颜料样样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全靠他娘绣花赚两个辛苦钱支撑着。若是有银子赔偿知府太太,我们也是愿意推了知府太太的活计,先忙着主簿大人交代的。”
他们夫妇这一番话说得婆子和吉祥尽皆动容。
吉祥忙道:“张大哥,何至于此?大哥和嫂子不容易,我心里很清楚,我们老爷太太和小姐知道了,也一定明白哥哥嫂子的难处。”
“那就请你们两位回去千万替我们美言几句,替我们谢过主簿大人太太和小姐赏识。”张硕顺水推舟,紧接着又道:“没能替主簿大人分忧解难,我们两口子心里头实在是惭愧得很,明天我进城,亲自向主簿大人赔罪。”
“一定,一定。”
出门时,张硕和秀姑把林家礼物中的两个荷包拿出来分别塞给吉祥和婆子,越发显得囊中羞涩,可见先前并非虚言,吉祥和婆子知道他们的难处,又得了好处,回去后分别向林主簿和林太太禀报,各自为张家开脱。
林太太听完,道:“张娘子确实很有名气,最近一二年没听哪个大户人家给她活计,我以为她清闲得很,没想到竟接了知府太太的活计。”张娘子倒是个厉害人物。
婆子笑道:“我原本不大相信,出门前见张娘子拿出她正在绣的一块百子衣前襟,那料子、绣线都不是咱们县城里能有的东西,倒有些仿佛小姐从王家得到的尺头,是好东西,上头绣了几个斗鸡走狗的小哥儿,我心里就信了她的话,知道她没有欺瞒太太。”
林小姐林琬好奇地道:“果然绣得栩栩如生?”那几件小针线确实精巧,她故意佩戴在身上去谭家炫耀,谭娴之很是赞赏了一番。
“嗯,活灵活现,就跟真的一样。那几个小哥儿没一个相同,各有各的面目姿态,或胖或瘦,或高或矮,或黑或白,瞧着她绣的一个哥儿,我就想起咱们家小少爷假扮戏台上武松打虎的故事了,怪道她绣的花儿能得知府太太赏识。”婆子感慨道。
林琬轻抚一下重新镶嵌的清溪兰草图底座,向林太太抱怨道:“娘,早知道咱们城里有这么一位绣娘,你就该找她给我绣嫁妆,何至于现在想绣个大图都没办法?我都在娴之姐姐跟前夸下海口了。那绣娘太不会办事了,不过是个里长的媳妇,竟敢推了我的活计,娘,你多给她几百两银子,让她一边绣知府太太家的百子衣,一边绣我要的绣图,白天绣黑天绣怎么着都能挤出时间来给我绣完,一年时间要是绣不完,两件东西,不如别做绣娘。”
林琬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方法好,一年绣两件,时间很充足了。
林太太喝道:“你满嘴里胡说八道什么?谁让你夸海口的?没听说一件百子衣就要绣个三年两载?几百两银子,你说得容易,你爹十年的俸禄也没有几百两!这些年家里的生计全靠我和你爹名下的庄子铺子租金过活,也堪堪够过日子。你爹之前打算为你花百八十两我已经觉得很多了,你现在张口竟然就是几百两!”
最让她痛心的是,女儿不仅眼皮子浅,而且毫不在乎自己的爹娘得罪知府太太,慢工出细活,绣品讲究一丝不错。别说知府太太先有活计在张娘子手里,就是雇主不是知府太太,他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