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我们夫妻俩从江南一路逃亡,在这里买房置地,又买柴米油盐酱醋茶,手里的积蓄都花得差不多了,再不开源节流,怕两个月后就所剩无几了。”
江玉堂暗恨自己粗疏,心里很感激三位里长的提醒,却不知三个里长都是聪明人,懂得见好就收,不想让张三婶家净得好处,还能和江玉堂夫妇结个善缘。
听了江玉堂的一番话,张三婶心里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脸上满满的却全是惊讶之色,失声道:“城里物价跌了?什么时候的事儿?莫非是这个月的事儿?上个月是十月,我大儿二儿在城里买米还是十两银子一石呢!”
装得可真像!丽娘心里冷哼,嘴里笑道:“许是这个月降的吧,幸亏里长提醒,不然,三婶子这个月再按照十两银子一石的价格买粮食,岂不是上当受骗了?”
江玉堂也点头,面色恳切地道:“正是,正是,张三婶,物价已跌,你们家以后买东西千万留心了,莫叫人哄了。”
张三婶胡乱点头,忙指一事退回自己家院子。
她的态度非常从容,一点都看不出落荒而逃的痕迹。
江玉堂和丽娘夫妻二人方开门进屋,刚踏进屋门,脸色不约而同地沉了下来。
“玉堂,里长是怎么说的?你告诉我。”丽娘细声细气地问道,特地压低了声音,免得隔壁张家的人听到。他们可以用里长给的消息拒绝张三婶儿子们替自己家继续采买,也可以辞退张三婶,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人想到秀姑身上。
江玉堂低声道:“三个里长也是含糊其辞,只说城里物价跌了,不如自己去买平时用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免得受人欺骗。我一听就知道,张家定然骗了咱们。只恨咱们在江南、在途中、直至抵达桐城,战事没有结束,物价奇高,不然咱们早该发现端倪了。”
他们虽然是一前一后离开了曾家,但是他出来后战事就起来了,丽娘逃出来后江南正处于最乱的时期,朝廷、薛贼、荣贼三方打仗,市面上东西短缺,价格高昂,油盐酱醋都是一二百文一斤,店铺粮行尽皆关闭,薛贼又经常扫荡掠夺粮食东西,拿十两银子来都买不到一石白米,一两个月尝不到肉味简直是太常见了,他们雇船雇人北上,途中由那些人打点一个月的住宿吃用,足足花了二百两银子,所以他没对张家生出任何怀疑之心。
在江南时,若非有几个大盐商、大粮商和当地的官员很捧自己,战事才起自己弄了些粮食东西藏在家里,他和丽娘手无缚鸡之力,几乎就抱着攒下来的金银珠宝饿死家中了。
他不像丽娘那样半点世故不知,只是自己也忘记了战事结束物价必会跌落,张家猪肉便宜他和丽娘一样,都以为是张家厚道,便宜卖给村里人,运到城里卖得贵。城里和村里东西价钱不同,总要贵一些,江玉堂是知道的。
丽娘叹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咱们年轻识浅,刚一来到这里就露了富,难怪别人把咱们当傻子耍弄。我今儿在张家,就是张屠户家,张娘子没收我给她儿子的金锁,反倒好心提醒了我一句,说村里一家五口只需二十两银子就过着丰衣足食的日子了!我猜测,凭着张家买肉三十文钱一斤,张三婶家却要五百文,其他的东西的价钱必定也要高了十倍以上。”
“我明儿进城打探打探就知道底细了。”江玉堂打算同时打听打听张家这两个月替他们家采买东西时的价值是多少。他从曾家戏班子里脱颖而出,先是得到老爷太太赏识,然后名动江南,直至深受来自京城的贵人青睐,自有一份心计手段。
丽娘一愣,“你进城?我不和你一起去吗?”她都在张三婶跟前说明儿进城看大夫了,生了冻疮以后,奇痒难当,女为悦己者容,她不想脸上冻疮继续扩张。
江玉堂柔声道:“风雪这么大,我怎么舍得你跟我一起进城?你生了冻疮,再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