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硕和秀姑闻言一喜,剩下的肥肉瘦肉足足有二十多斤,板油也有好几斤,卖完这些他们就只剩一点骨头和下水了。看来,没做成第一笔生意,也没什么影响。
“肥肉八斤一两就算八斤,一两给您抹去了,一共两百五十六文,瘦肉十斤半是两百九十四文,五花肉六斤半是一百九十五文,板油四斤六两是一百三十一文,承惠八百七十六文。”张硕过秤后,很快就计算出了总价。
那名顾客很爽快地把一锭银子放在案板上,是五两的锭子,银光闪闪。
五两?岂不是得找四两多银子?他们铺子里可没有戥子,也没有夹剪,夹剪是大户人家才有的东西,需要人坐上去才能剪开银锭。秀姑一面忧心,一面在心中盘算,祥儿给了三两多银子,铺子里也有不少铜钱了,约莫能找开,倒免了他们用铜钱兑银子藏进地窖。
不过,收钱之前得先借个戥子。
不等她有所动作,张硕却把银锭往外推了推,憨厚一笑,道:“俺不过是个杀猪的,找不开这么重的银子,客官给俺铜钱吧!八百七十六文,不到一吊钱呢。”
“这是我手里分量最轻的银锭子了。”顾客有些为难。
秀姑听到这里感觉很奇怪,他们手里的银钱找得开这锭银子啊?为什么张硕不收?他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秀姑站在张硕身边,没有开口问出自己的疑惑,反而力证他没说谎,“对不住,俺当家说得没错,俺们这是小营生,找不开客官您的银子。”
“不如客官你先去把银子兑开,再来付钱。”张硕建议道。
那顾客为难了片刻,很快就豪气地道:“我赶时间,兑钱太麻烦了,这样吧,你们把手里的钱找给我,不够没关系,剩下的银子就当是赏钱了!”
这么阔气?莫说张硕,就是秀姑都生出一点怀疑了。
民间不流通金银,皆用铜钱,就是有钱的大户人家通常都是给铜钱,很少有金银。
瞧眼前这名顾客的打扮确实是养尊处优的有钱人,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粉面朱唇,俊俏非凡,身上穿着青纱衣,头上插着金簪子,腰间佩着白玉佩,伸手时,手上戴着金戒指,浑身珠光宝气,照得人眼花缭乱。
喉间有喉结,耳垂没有孔,手掌指节粗大,这是男人,排除千金小姐女扮男装入民间。
张硕道:“客官,俺们乡下人家,午后去收猪得用铜钱,您这锭银子俺们着实消受不起,卖猪的也不肯收。您要是真心想买肉,您就给俺铜钱,八百七十六文,要是实在没有铜钱,俺就对不住了。”说着,手腕一扬,嗖的一声,杀猪刀深入案板三分。
年轻顾客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道:“剩下的赏给你了,我又没占你便宜,你怎么这般无理取闹?非得要用铜钱才肯卖肉给我?说句实话,我这银子都能买下你所有的猪肉和排骨猪下水了!”
秀姑注意到张硕在说话时,跟不远处巡逻的衙役隐秘地打了个手势,就在这名顾客不依不饶地和他理论时,郭大海带着一干衙役快步跑过来,当即就把那名顾客给围住了。
“你们要干什么?”
那名顾客脸色一白,面带惊慌,立即就想寻路而逃,却被几个衙役紧紧抓住。
郭大海挽了挽袖子,拿起那锭银子在手里掂量片刻,厉声道:“干什么?我怀疑你用假银子骗人破坏别人的生计,跟我去衙门接受盘查!”
“你胡说!”他拼命挣扎,始终挣脱不开。
看到这边出事,片刻间就围了不少人,无论何时何地,大家都爱凑热闹。
郭大海吩咐衙役去银楼借个夹剪,两个衙役去了片刻后抬来一张大木案。
不是借夹剪吗?怎么抬了木案?秀姑第一次见到夹剪,忍不住仔细观察,只见夹剪的剪口很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