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清点嫁妆即将送往夫家,秀姑同大嫂说完话,便去给翠姑添妆,秀姑给了两支堆纱精巧的大红牡丹绢花,苏大嫂给了两个鸳鸯戏水花样的荷包。
诸亲戚家境多贫,吃不饱穿不暖,吃喜酒上礼钱都要东拼西凑,哪有余钱添什么妆?因此添妆仅仅是个过场,基本都是来看嫁妆的,有给的,有不给的,任谁都挑不出理儿,便是给,也都是几个鸡蛋、两把面,或是几个铜板、两个荷包、两方手帕子之类。
秀姑给的绢花乃是王老太太所赠之物,苏大嫂荷包上的花样出自秀姑,皆十分出挑。
苏三婶却很不高兴,“秀姑,你家那么富,出嫁时又是金又是银,又是绫罗绸缎的被褥,天天白米细面肥猪肉地吃着,竟是咱们村里的独一份儿,咋不给翠姑添一件金银首饰?扯块绸缎做衣裳?翠姑穿着绸缎衣裳,戴着金银首饰嫁到苗家,咱家体面,夫家也看重她。”
众人惊呆了,苏三婶不是说胡话吧?这话敢说出口?谁那么大方,给娘家堂妹金银首饰绫罗绸缎?就是天老爷地老爷也没这么好。
苏老三家的怎么就这么异想天开?
“他三婶,俺家秀姑出门子时,咋不见你给秀姑添金银首饰绫罗绸缎?别说金银首饰绫罗绸缎了,一个布头俺也没见你的。俺家秀姑不计前嫌,给翠姑的绢花好几十文都买不来呢!”苏母爱女如珍,当即不客气地开口反击苏三婶,“你要是想让翠姑穿着绫罗绸缎戴着金银首饰出阁容易得很,苗家给的聘礼里头齐全着哪!”
定日子时苗家就下了聘,聘金五十两,另外,聘礼里除了赤金龙凤镯,还有一对金耳环和两个金戒指、两根银簪子和两匹红绸布。
非常丰厚,出乎大家的意料。
苏老三和苏三婶当时见到聘礼聘金,跟见了亲娘似的,在苏母跟前炫耀了好几回。
翠姑坐在床上羞答答地和张媒婆说话,红衣裳衬得她越发皮肤雪白,面容美艳,整个人光彩照人,听到母亲和伯娘的争端,不耐烦地插口道:“娘,你说这些干啥?不用大姐给,我也是穿金戴银出嫁的好命儿!”
看着秀姑身上半新不旧的衣裳、头上的木簪子,和村妇打扮竟无二致,看来张家不像想象中那么好,金首饰竟然舍不得戴,恐怕为了买地苏家也用尽了她的聘金,而自己却准备了大红绸子嫁衣和金首饰,还有一大笔银子,翠姑目光闪过一丝得意,苗云可是官老爷呢!她费了不少功夫才让苗云心甘情愿地来提亲,进门后就是官夫人。
张媒婆望着秀姑,脸上满是幸灾乐祸,又有几分解气。秀姑拒婚,苗云不敢得罪后来向苏家提亲的张屠户,便往自己身上撒气,她在苗云跟前赔了无数的罪,舔着脸又许诺给他找个比秀姑更俊俏的女子,苗云才放过她。
苏三婶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嘴唇动了动,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苏二婶和苏四婶嘿嘿直笑。
秀姑不解,待被拉出翠姑闺房,两个婶子和大嫂方你一言我一语地说明了原因。
翠姑从小儿就仗着模样儿标致,喜欢周旋在男孩子中间,村里喜欢她的小子着实不少,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偷偷给她,竟是心甘情愿,哪怕求亲不成,仍不许家人亲邻说翠姑一句不是,故而翠姑从小到大都吃得饱穿得暖,足见翠姑的心计。
凭着这份心计,她牢牢守住了苗家的聘金和聘礼,从中拿出十两银子给父母办酒席,其余的全部作为嫁妆带回苗家。
“三叔和三婶能同意?”他们当初可是想借女儿的美貌赚一大笔聘金呢。
“不愿意又怎样?翠姑不傻,知道她爹娘指望不上,一点嫁妆都没有给她准备,且也来不及准备,于是顶撞得厉害,若是她爹娘不同意,十两银子都不给,她自个儿穿身红衣裳带着聘礼聘金嫁到苗家去,闹得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