弛却不能不教训道:“胡说!我们是军人,不是土匪!”
孙栋盛走过来说道:“张队长,唐吉田的回电来了,说是周局长中午就动身赶过来了,一再叮嘱在他赶来之前,不得采取任何行动。”
周成斌居然亲自赶来,张弛略感意外。
晚上八点,周成斌风尘仆仆的赶来,对张弛说道:“去把刘泽之押过来。”
衣着单薄,在冬日阴冷的地窖里待了十来个小时的刘泽之被押了上来,周成斌一见,吃了一惊,十来个小时水米未进的刘泽之双手被反绑,嘴唇冻得发紫,脸色灰白,半边脸肿胀着,身上还带着刑讯伤。
周成斌命令道:“解开他,给他搬张凳子,我还没有来得及吃饭,有没有牛奶?稀饭也成,要热的,快一点。”
很快,张弛亲自端着一小锅热气腾腾的稀饭和两碟咸菜回来,周成斌又道:“命令其他人都退下去,还有你,也去忙别的事吧,我和刘泽之单独聊聊。”
张弛遵命照办,他很放心,别说刘泽之现在这个样子,就算他吃饱喝足也不是周成斌的对手,事涉机密,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何况他和其他人就在留在院子里,万一出事,几步就能进去。
房间里只剩下刘泽之和周成斌。周成斌问道:“赶紧吃点吧,怎么回事?听张弛说你居然被他抓住了,我吓了一跳。”
刘泽之喝了两口稀饭,被孙栋盛打的半边脸肿胀的他疼得吸了一口冷气,放下碗答道:“小野平一郎和倪新设计让我诈降,诱你上钩。最初他们没有明说,以追查今年二月份的黄金劫案为名,把我交给田中胜荣审讯,从那个时候,我就没有办法和你联系了。然后倪新又出面做好人,我只能先答应下来。”
周成斌稍稍放心,又关切的问道:“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刘泽之苦笑道:“刑讯伤是田中胜荣干的,我诈降,要是一点伤都没有,怎么能骗的过你?脸上的伤是孙栋盛打的。气色不好是张弛干的,他把我捆着扔到后院的地窖里,故意饿了我一整天。”
周成斌安抚道:“你的委屈,我知道。慢慢吃,够不够?不够我再让他们送。”
刘泽之喝完粥,说道:“够了,不吃了。我对你详细说说倪新的计划,他命我告诉你我手里有一批物资、两份情报,这些是真的,可以一上来就告诉你以表诚意。你也许会自己去,那就直接抓捕。但是更大的可能是派人去取物资,得到物资后,我就取得了你的信任。”
“倪新的计划很周全,这是一个危险的对手。你继续说。”
“我对军统的要求是送我去瑞士,物资没有办法携带,但是金条可以。之后我愿意交出李士群在银行里存有三百根金条的一个保险柜,前提条件是金条对半分,你必须出面和我一起去银行,拿到后送我上开往瑞士的远洋客轮。”
“这么说倪新是选在银行里抓捕我?这个计划很周全。”
刘泽之苦笑道:“是啊,倪新这个人不比李士群好对付。本来我想这倒是一个好机会,我们可以派个人出面把物资搞到手,76号在这里有一家联络站,为了配合我的诈降诱捕。权菅祜也到了。我们可以将计就计,把权菅祜等人一网打尽,我借机归队……”
“等等,你怎么会有如此糊涂的想法?”周成斌打断了刘泽之的话,教训道:“你的价值岂是一些物资和权菅祜等人所能比拟的?泽之,别忘了,为了你的潜伏,杨君等人不惜舍命相护,乔文荣暴露,龚振宗的位置太低,你是上海南京日伪情报机关唯一可以接触到核心机密的军统卧底。”
一种过河卒子,无路可退的悲凉再度袭来,刘泽之叹了口气。
周成斌本想再教训几句,突然反应过来,问道:“你刚才说‘本来’,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