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郎看了宋海棠一眼，示意春桃带着柱子去一边玩。

    宋海棠问：“很神秘吗？”

    “这倒没有。”李大郎笑着摇了摇头，“海棠啊，你来得及，舅舅也没好好跟你说道说道。咱们家在这李家庄啊算得上是大家，庄子里头姓李的跟咱们都能沾亲带故地算上亲戚。以后跟着春桃出去玩的时候嘴甜一点，还有你妗子在家里忙活的时候，你没事儿也去搭把手，别让你妗子觉得你是个小懒虫。”

    宋海棠听着李大郎嘱咐的这些事儿都跟西山没什么关系，便问了一句：“那山上？”

    “山上……”李大郎皱了皱眉，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才重新开口道，“咱们庄子里啊有人在山上见到过两条碗口粗几丈长的大长虫，还带着金鳞呢。那可了不得啊，那不是一般的东西，说不准呐都成了仙啊。人家在山中修炼，你们去打扰了岂不是大罪过？以后可千万别往山上跑了！”

    李大郎千叮万嘱了一遍，这才急匆匆地出了门。

    宋海棠却有些震惊。

    碗口粗的蛇？金鳞？成仙？这是怎么想出来的啊？就因为这个就不让上山了？

    说起来，山上有蛇倒的确是该注意，但也不能是为了打扰人家修仙啊。宋海棠摇了摇头，一转身就看到李春桃站在灶房门口看着自己。

    宋海棠问：“春桃姐有事儿？你怎么不喊我声？”

    “没事。”春桃笑了笑，“咱们去屋后面喊娘和姑姑回来吃饭吧。”

    宋海棠点了点头，还没出门就听到了李小妹和蒋氏的声音。

    两个人一进门宋海棠就注意到两人脸色不太好，还没等宋海棠开口问一句，就听到蒋氏问了一句李大郎的去向，问完之后便让春桃去将李大郎叫回来。

    接着蒋氏脚步匆匆地进了堂屋跟李冯氏说了几句话，便出来了。出来的时候，蒋氏手里握着一个布袋子，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不一会儿李大郎也赶了回来，他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人，问：“怎么不去屋里说？”

    “怕娘担心。”蒋氏叹了口气，“张疯子的话能作数吗？”

    “以往疯子兄弟说的话都应验了，我看咱们还是尽早置备年货才是。”李大郎搓了搓手，“赶明儿我就跟着庄里的牛车去镇上，你们这些女人就好生在家里。她娘，你好好清点一下咱们的粮食，要是明年开了春还……哎，好不容易日子才好过了一点，你说这件什么事儿啊！”

    那张疯子说今年的冬天格外冷格外长，来年开春种下去的庄稼都会冻死，老天爷发了怒，要饿死他们。这个张疯子虽然说起话来疯疯癫癫，可是每一次都能被他说准。李家庄十年前大旱就饿死了好些人，这两年日子刚好过一点，疯子就又说了这么一句话，李家庄的人没有一个心里不发憷。

    虽然宋海棠不知道这个事情到底靠不靠谱，可是关系到口粮的问题，宋海棠也紧张了起来。她这副身体不过七岁，能够做的也只是力所能及地帮着照顾一下家里，或者开春跟着一起下地做点轻便的活。上镇上采办的事情一向都是家里的男人去做。

    宋海棠没有想到，李大郎居然提出要带着宋海棠一起去镇上。

    蒋氏一怔，旋即点头：“把春桃也带上吧，在家里也不听话，柱子这两天让娘看着，你放心吧。”

    “没事儿，我们晚上就回来了，你别这么紧张。”李大郎对着蒋氏安抚地笑了笑，转身去了屋里收拾东西。

    晌午饭便在压抑的气氛中用完了。

    那天夜里，宋海棠和李春桃被责令早点睡觉，第二天天还没亮，两个人就起来穿着厚重的棉衣跟着李大郎一人手里提着一个布袋赶到了村口，坐着李家庄唯一的一辆牛车慢悠悠地往镇上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