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无涯神威骤显之时,顾长月远远地便瞅见了一行身着玄黄衣袍的神秘人,虽然不曾真正见过几人的样貌,但出于某种奇异的直觉,她知道他们正是当日追杀她与叶释寒的古洲修士。
如今叶释寒生死不明,他们却如九霄之神般悠闲自得地立在一座城市上空袖手俯瞰。
她的心中霎时充沛一股无法抑制的悲愤,可是仅存的理智却支配她的身体,带她转身远离。
无论如何,不能与他们正面冲突,更不能迟疑停留。
尽管方才有所顾虑,她并未意气用事主使阴兵与灵浮对阵,但她却也清楚,以古洲人的实力,不可能看不见她从侯家祠堂出来。
此时此刻,他们虽不能直接确定她与鬼修的关系,心中断然也是会有所怀疑的。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必死之令玄杀,绝非危言耸听。
果不其然,她才带着敛光母子穿过安宁城坍塌的废墟,身后便涌起一股强大的波动。
明显有强者从身后追来。
她不敢回头,狠狠地扇了扇双翼,只听疾风长号,她便顺势没入云霄。
事实上,她知晓来人正是血凤歌,可她依旧不敢掉以轻心,一来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在那一行古洲修士的监视之内,若贸然放松,势必会引来揣测,届时血凤歌不想抓她都不可能,就算双方盟约在先,血凤歌亦不会为了她让自己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二来她经历太多生死,显然不敢真正信任血凤歌这样的人了,不管血凤歌怎么想,但在她看来,此番将她抓获并逼她说出鬼修秘术远比一步一步循序渐进得到些许皮毛术法要强上许多,这笔账谁都能算,况且血凤歌此人邪戾善变,不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这厢她逃得飞快,身后血凤歌穷追不舍。
她有心摆脱,血凤歌却无心放过。
很快,血凤歌便临近她的身后,紧接着,她感受到背后席卷的阴森寒意。
这股深寒之意势如破竹,隐隐间携着强大的压力,由远接近,终于越过她的头顶,然后轰然落下。
闷沉沉的嗡鸣声在耳畔哗哗地传开,她的眼前一花,只见无数白色的锋锐的丝线从身侧蔓延而来,只消半刻便将她围在她的周围,而血凤歌的脸庞忽然间诡异地,没有丝毫预兆地呈现在她的眼前,近在咫尺,她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瓷白色的娃娃脸,空洞无神的黑色眸子,以及嘴角泛起的阴测测的邪笑。
与此同时,她听到她对她说:“嗨,许久不见。”
声音空濛死板,没有丝毫生气,仿佛一只死亡已久的死灵。
她猝不及防下被狠狠吓了一跳,不由后退一步,却正好落入密密麻麻用来的织网中,坠入陷进。
白色的丝线若游龙般在身侧挥舞,尽管不曾近身,却如鞭打在自己身上的藤条般,每挥舞一下,皮肉之上便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
她死死抓住敛光母子,又结了层屏障,将丝线的戾气隔离在二人外,使二人不至于被丝线击伤,而她则紧咬牙关,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想办法应付眼下的情况。
然而她并没有时间思考。
前头,血凤歌从丝线之中缓步行来,立在丝线编织的虚无中,眸光从敛光母子身上扫过,笑了起来,幽幽地对她道:“你可真叫我刮目相看,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带着两个……凡人?呵呵,说起来,怎么不跑了呢?”
顾长月看着她一步一步逼近,冷冷地吸了口气,只是还不待她有所动作,一根白色丝线便如电光火石般迎面击来,但见阴森却炙热的淡青色火焰哗啦啦地从头蔓延而来,轰然压下。
饶是常年出入于摇光峰地下城,依旧在迎头灌下的森冷中沉入无边无际的阴暗和绝望,而就在她根本什么也没曾留意,甚至任何气息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