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感叹一声:“是啊,我也不年轻了。不过,我是去给钟书记帮忙,真正的责任还是他担着,放心吧,我都多大人了?会照顾好自己的,实在没能力帮得上钟书记,我就打道回府,回咱们青城老家。”任季年自嘲地笑笑。
司机小王自然知道自己这位老领导的工作能力,他一定能把罗青市的治安工作做的有声有色,只是,那一定会付出太多,汗水,甚至鲜血……
h省省城火车站,小王将任季年送上南下的火车,万千不舍地看着徐徐开动的火车,眼里不觉蒙上厚厚的湿雾。
“……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伊河碧波荡舟,一袭白色风衣俊秀丽人兀自站立穿透,对长风冬日,朗朗吟对。寒风吹起她乌黑的秀发,一如碧波岸风摆杨柳。
船中坐着的郑纭莲笑道:“大诗人,吟完你的佳作名篇了吗?”
薛小霜回头一笑:“姑娘,本公子刚刚念的是词。”声调神态动作,简直就如当年秦淮河船头潇洒俊俏而又多才的风流多情公子,曾经与柳如是月下吟诗作对、陈圆圆翩翩起舞时抚琴、用纤纤竹筷品尝董小宛慧心巧手烹饪的美味、烛下运笔为卞玉京勾出婀娜美人姿、月下与马湘兰对饮……
薛小霜凭栏远眺,遥想当年,也是这首,她与夏侯露各占一半黑板,以粉笔代墨迹,一曲江河而下,何等洒脱?转眼年华流逝,如今的黑板已经没有了他们的字迹,如今的他,总是一半明朗对她浅笑,一半隐在阴暗处。不知所形,如今的她,纵有天纵之才,依然要周旋在世俗之间,向着彼岸挣扎泅渡。
“好吧大词人,你的手机响了,进来接电话。”郑纭莲帮薛小霜拿着背包。
薛小霜进了船舱道:“大设计师,有点文学常识好不好?这是柳永的名篇。设计没灵感的时候荡舟山水间多读读古诗词。一个没有文化底蕴的设计师怎么可能成为大师?”一边拿出手机,她还一边忘不了教育人。
“好了,老先生,快接电话。”郑纭莲笑着催她。
薛小霜看到来电是钟宁禾的电话,按下接听:“喂,哥。请我吃饭吗?”
“是啊,妹妹都来罗青好几天了,哥哥都没有空请你吃一顿正宗的水席。今天晚上在罗青饭店请你如何?”钟宁禾笑笑道。
“好啊,”薛小霜笑道,“你不会是只请我一个人吧?”市长大人没有那个闲空请她这个小女生独享。
“还有你的任叔叔任季年。我现在刚刚把他从车站接回来。”
“哇,你这么快就把任叔叔调来了?好效率啊!你给任叔叔什么官当?”薛小霜没想到钟宁禾这么快能从h省把任季年给调过来。
“其实没有费什么事,罗青市公安局长的位子已经空了几个月了,这个烫手山芋没人愿意过来接,我就打了个申请。公安部就立刻下了调令。不过话说回来,季年能过来帮我,还得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是请不动这尊大佛的。”钟宁禾笑得很欢畅。
“别介,别给我扣那么一顶大帽子,任然妈妈知道是我从中作梗,会找机会掐死我的。不过话再说回来,任叔叔抛家舍业过来陪你跳火坑,你可不能亏待人家。”薛小霜也怕对不起任然,毕竟罗青治安有目共睹,最可怕的不是一般街头混混,而是已经无处不在的黑社会黑爪。
“放心,我用我的人格担保,绝不会亏待你的任叔叔。”钟宁禾笑道。
薛小霜跟着笑了笑,但是,政治家的人格能值多少银子?古往今来、古今中外,权力场有几个真正的友谊能够经住火炉染缸?薛小霜不敢抱希望。
挂掉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