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薛小霜不忍,她发现活了两世爸爸依然是她心中唯一最柔软的地方。
秋天的日头是四个季节中最烦躁的一个,突突地往大地上掉催化剂,眨不了几下眼就把起起伏伏的山丘上的庄稼都给催熟了,满眼望去尽是金黄色。
薛小霜额头上一大滴汗水骨碌碌滑向鼻子,几乎把她的小鼻子都给盖住了,她一手持镰刀,一手握黍子,哗啦,就给割下来一大把。鼻尖上那滴比她鼻子还要大的汗珠做了一个自由落体,落在手中的黍子叶上,像一滴晶莹的露珠。
薛小霜哼了一声:“还露珠,秋天一过,就是我霜雪的天下了。”
不远处的爸爸以为女儿在同自己说话:“小霜,啥事儿?”
“没。”
“今年这块黍子长势真好,做成笤帚够咱们家三年用的了。你妈肯定高兴。”爸爸脸上露出喜悦,一边俯身收割黍子。
前世好像在爸爸的教导下,薛小霜是叫那个女人妈妈来着,现在,她不想再叫她妈,她没有尽到任何做妈妈的义务,名不副实,要那虚名干吗?
继母从进了他们家门儿,来地里干活儿的次数十个指头就能数清,那位当大家闺秀养着的姐姐压根就不知道家里的地都在哪儿,弟弟那个宝贝更不用多说,就算来地里,也是因为在家呆腻了,出来旅行游玩的。
薛小霜家的地都是靠爸爸上班之余和自己上学之余加班干的。忙的时候,她早晨四点钟就被爸爸叫起来去地里干活儿,如果不是星期天,干到七点钟,爸爸就让她回家吃饭上学,很多时候,她从地里回家,继母和姐姐弟弟还没有起床,更别提早饭,所以,前世她常常是饿着肚子去学校的。
爸爸是个木匠,农忙的时候种地,平时就给别人家做木匠活儿,挣点儿手工钱。爸爸手艺很好,人也实在,三里五乡谁家要做家具木器,都愿意请他去,所以他从来不缺活儿干。
但只靠挣个手工钱,一年到头儿,辛辛苦苦,刚够养活一家子人,没多少结余,就算有,也都是继母存着。
“爸,爸,跟您说个事儿。”薛小霜扔下镰刀,拉着爸爸坐到树荫下,“爸,来喝口水。”
“什么事儿啊?”记忆中,这个女儿从来不会说好听话,更不会讨好大人,即使喜欢的东西也不跟大人要,远不像那个继女,说着各种甜言蜜语,哄着爸妈给她买着买那。他心里一直想,如果这个女儿想要什么,就算老婆再不高兴,也要给她买。
“爸,您给人做一套家具,一般挣多少钱?”
“平常做一套家具要十天左右,大概能挣一百多块钱。”薛继来搞不懂女儿要做什么。
“做一套家具,成本多少钱?”
薛继来想了想道:“差不多的要一千,次一点的六七百就可以,好点的,木料好的,那就贵去了。”
薛小霜知道,在国际上,那些名贵木材家具几万都不一定拿得下,但她现在要解决的是这个小县,普通人结婚用的家具市场行情。“成本一千的家具,就你的手艺做好,卖出去大概多少钱?”
“能卖到一千五六左右吧。”
“也就是说能挣好几百!”薛小霜两眼放光,几百块钱,对于前世的薛小霜,根本不值得如此放光,她曾经最牛逼的一次,为一个设计图加了一条线,那个公司就给了她一千万,美金,“爸,咱为什么不自己做好了家具卖?这样比给人打零工挣钱多了。”
薛继来为难道:“自己做家具要先下本钱,万一卖不出去怎么办?”
小农经济就是这样畏手畏脚,薛小霜必须开导爸爸的思想,现在的中国,一切市场都正发展,尚未成型,普通人对于家具的消费还处在找木匠做,凑合着用的年代,结婚家俬市场刚刚萌动。如果现在入手,将来没准可以在家俬行业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