蓑衣都已经被这山上的枝桠给撕扯个七七八八,倒是只剩下了几根特立独行的叶条在随着他奔跑的方向飘动着。
胡髯一脸,也未打理,加上凌乱的发型,这庞台就像是这山林之中的野人一般,在几根树条藤蔓中翻滚前进。
他不知道自己这算是逃难还是赶路,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就是一句粗俗谚语的代名词——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宋犁田看到那具斜靠在树边的尸体会是什么反应,再想起刘小温望向自己那饱含绝望、质疑、希冀那种混合复杂的表情,他觉得有些可笑。
人性本恶。
要是这是一个局的话,他也入了局,而且承担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
一个背黑锅的角色,背着他们做的所有恶事,全部都压在了自己的身上,庞台把头顶的棕榈叶往下一拉,遮住了自己疲惫的脸,越过了一个土坡,停在了一个小沟边。
小沟中溪水汨汨,在这小溪对面,赫然就是一个石洞,这石洞很熟悉,是当初第二队伍再分队的地方,庞台看到门口那前几日还竖着的篝火架子,此时便是有些惘然。
普思七杨、孙某谋、廖星一一惨死,现如今那四个人的小队只剩下了庞台这光杆司令一个人。
从土坡上走下去,越过湿润的泥沙,缓步跳上那石洞的边缘。
石洞里面干燥如初,走之前的一些较为重的器皿包裹都留下来,庞台捡过靠在墙壁上的一个水囊打开往喉咙里面灌,胡须上也沾上了水滴。
他沿路逮了几只野鸟,但是他没有点火,而是用水囊中的水把这几只飞禽给清洗了一边,便从鸟腹部的位置用大拇指轻轻一撕再往边上一甩,那飞禽的内脏都甩了出去,之后他就直接往口中塞。
血从他的嘴角留下,他只是摸了摸就继续咀嚼着还时不时的吐出几块骨头。
现在步步维艰,而且不能留下任何一点线索,他要赶在那些陷害自己的人的前面把真相给找出来,倒不是他庞台怕承担后果,他只是不想家族会因此承蒙冤情。
因为他是庞家人,家中有妻儿。
野山雀入腹,饥饿感也缓和不少,他开始在屋内翻找起来。
一个针织的黑色包裹进入了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