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命的商阙并无二致,甚至,更冷了几分。
白蔲怯怯的,只看着男子眸中似要扫出刀剑来,半晌,没有言语。
是一声马嘶拉回了秦楚的思绪,原来他们不知不觉已经走回边郊小院了。马儿等了半晌却不见背上之人下马,这才出声提醒。
秦楚低头看一眼身前噤若寒蝉的女子,知道是自己失控了。
逼着自己扯出笑意来,轻轻一跃便下了马。
他将手递过去,女子垂目看他一阵,合上他的手掌,被半抱半提了下来。
秦楚将马儿牵回马厩,回来时竟看见白蔲并未回房,只孑然一身站在长亭里,似在等他。
“怎么了?”
他走过去,从身后环住女子的小蛮细腰,仍旧将下巴搁置在她的肩窝轻轻摩挲着。
见白蔲并未说话,男子这才松开双手,转至她对面。
“蔻儿莫生气,方才是我不好……”
女子却只是不停地摇头。
“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她低着头,忽然伸手拽住他胸前衣襟,声音低低的,像是犯错的孩子。
“不要去报仇好不好?”
秦楚面上一滞,知她这么说是怕他只身犯险。可是那人如此伤她,这仇,他如何能不报?
却抵不过女子软磨硬泡。
他声音依旧清越,如击钟玉。
一个字,好。
白蔲此刻若是抬头看,便能看到秦楚嘴角浮起的寒意。
他不能报,但总有一人能。
男子抬头望着夜幕中孤独悬挂的冷月,眸子里映着月华,刀光一般闪耀着。
是夜,边郊十里长亭。
一道颀长的黑影立于亭边,他身姿挺拔,蒙着面,只露出狭长幽深的眸子。他脚边,跪着另一道稍显单薄的身影,那人单膝跪地,右手长剑拄在脚旁,正低着头等待站立之人吩咐。
“计划推进得如何?”
“回主子,在掌控中。过不了多久,巫谷便是要易主了。”
狭长的眸子微眯,眼中俱是满意之色。
“通知其余三大堂主,黄泉计划提前。”
听闻此言,跪着的人眉头轻蹙。
黄泉计划牵连人数众多,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将计划提前,难免会出现许多难以掌控的变故来。素来行兵遣将步步为营的如玉堂主,今日是怎么了?
“可是主子……”
“我意已决,莫要多言。”
跪地之人这才领了命,话音刚落的一瞬间,整个人便消失在无边的夜色里。而留下来的如玉堂主,面纱下的嘴角勾起冷意来。
第二日,白蔲几人便收拾了行装。
圣手大会早已结束,她的伤亦好得差不多,离开江都这么久是时候该回去了。秦楚自马厩牵了两匹马,两人一匹,沿着小道向着秀水街疾驰而去。
一路行至渡口。
“上船吧。”青川已上了船,向着站在岸上的白蔲伸出手去。
女子面色似有不舍,目光逡巡着,不知在找寻什么。
“怎么?舍不得?”
秦楚站在她身侧,看她面露愁绪,开口问道。
女子却只是摇了摇头。
“我也说不清楚,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还未做。”
秦楚看她模样纠结,也不催,只陪她在岸边站着。风带着河水湿冷的气息扑打在面上,女子一身鹅黄色对襟轻衣,下身罗裙随风微扬,她的长发随着目光飘飞在空气里,眉心轻锁。
河边往来商客行色匆匆地忙碌着,临江商铺也如往常一般迎来送往。不远处,几个孩子正在玩闹。
白蔲却总觉得有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