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机宫内。
青川收了银针,又端了汤药给白蔻喂下,这才舒了口气。
这伤,太重。
失血过多,差点就救不回来了。
红莲坐在一旁,望着白蔻惨白的面色,她眉头浅浅的蹙着,哪怕在梦里也不肯放松。
“看来,她是要在千机宫待上一阵了。”红莲起身,随青川走至门外。
青川听着红莲话里有话,也是一阵忧愁。
“去求求宫主吧,白蔻这伤,轻易动不得。”
“可若是让宫主知道她的身份……”
青川的眉头蹙得更紧。
自他入千机宫就知道宫主对白十七无甚好感,但凡有宫人提起都是满脸不屑,再将传言之人扔进石室,关上个十天半月。
如今想要通过宫主那关,着实不易。
可也不能就这样置白蔻于不顾。
“我去说。”
青川微一思索,定下心来。
千机宫宫后有一座青翠巍峨的高山,高山山脚蜿蜒着一条玉带河,那河里的水沿着山路流转,消失在山脚不远处的密林深处。
树叶飒飒作响,玉带河碧波荡漾。
青川立在河边的一颗树下,右手在树干某处按了下去。
那玉带河的河水逐渐上涨,分开,露出一个通往河下的通道来。
他顿了顿,抬脚走了下去。
身后,河水回拢,微风拂过,漾起河面细细的波纹来。
青川沿着石阶下了一阵才到达了暗室,暗室四角用石柱支撑着,中央竖着一个巨大的雕像,跟石室那个是同一人,只是尺寸上大了许多。
雕像背后是一间暗房。
千机宫宫主宴京凡就住在那里。
世人都以为这千机宫宫主早就死在了十几年前的那场宫变里,却不知他只是厌倦了江湖纷争,索性将自己关在了暗室里。
自青川来千机宫至如今十几年一晃而过,他从未见过宫主踏出暗室。
只在宫中有要事商讨时见上红莲和其他长老一面,平时,除了送饭丫头便不许任何人接近。按理说,白蔲在宫中修养的事情无需惊动他,然事关白十七,长老们也不能擅自拿主意。
在门前伫立了一阵,青川才抬手扣了扣门。
低沉暗哑的声音自室内传来,隐隐有些怒意。
“何事?”
“回宫主,白十七之徒日前受伤,如今正在宫中修养。”
暗室里传来一阵声响,似是宫主在摔什么东西。
“扔出去。”
半晌,宴京凡的声音才传出来,却是带着恨意。
青川心间纠结,却仍是开口为白蔲求起情来。
“宫主,白十七再有错也罪不及儿女……”
暗房的门突地打开,打断了青川的话。
房内很暗,只墙角的烛台燃着微弱的光。青川借着光暗自瞧了瞧房间,房内仅摆了一张寒冰床和一套桌椅,地上是方才被宫主打碎的瓷瓶碎片。
整个暗房昏暗冰凉,稍显诡异。
而宫主宴京凡此刻正在寒冰床上打坐,一头银发沿着后背铺到床上,月华一般明亮。他神色安然,眉尖却隐着怒意。
青川看着宴京凡,只觉得一阵阵的凉意侵入心头,挥都挥不开。
宴京凡如今已是年过半百,可仍旧是青年状态。
满头银丝的映衬下更显得皮肤白皙,纹理分明。
青川从未曾想过千机宫宫主会是这般模样,眸中尽是不可思议。
正好被突然睁开眼打量他的宴京凡全数收入眼底。
嘴角一阵冷意勾起,眸子里的玩味尽显,宴京凡声音低沉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