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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陶护士蹙眉而望,真不知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醒了对他好还是不好?只要他好好的,就是对卓越最好的报答,终有一天,卓越会恢复记忆,她会记起他来的。而他并没有忘记卓越,精神失常,应该只是暂时,真实生活,还没真正开始。

    人在雾中竟然毫无知觉,待下山后,才看到不远处的层层白雾氤氲着山林和房屋,如在梦中一般。当然,楚江童也在白雾中开始并结束着某种生活,也许,他为自己迎来一个新的生命过程,是快乐幸福还是痛苦惆怅,唯有自知,旁人契入不得。

    楚江童的父母对他已经失去信心,寄托不能没有,盼望他早日走出山间雾障,他要承载楚世家族的后代繁衍,这一点就足够了。

    爸爸酗酒已有多年,妈妈倒不酗酒,却酗赌。

    爸爸揪心地以为自己才是最优秀的。

    楚江童小时候,爸爸曾将全部希望寄托于他身上,努力塑造他的外在内在魅力,好像天下只有楚江童才是完美化身,可是自从楚江童读了初中,就开始顽劣叛逆,偷偷吸烟、喝酒、早恋和女孩子私奔,那次居然让女同学怀了孕,幸好,女方父母为了脸面,才答应楚家以经济赔偿作为了断。

    楚父那次吐血大赔偿后,本想楚江童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没想到,他依然如故,好歹读了高中,楚江童算是老实了三年,读了大学后却旧病复发,死灰复燃,打架斗殴,致使被校方勒令退学。

    楚母说:“也好,在这里有人替咱保管着,费财却省心。”

    楚父说:“这里是什么地方?咹?你他妈的笨x……”

    土地爷和瘦弹簧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俩人既不想去找卓越,又不想去找楚江童,卓越有了新朋友,根本记不起曾经的老朋友,楚江童呢?新朋友更多,他俩去了,他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俩人痛苦地面面相觑:“兄弟,你失忆怎么也不找个时候?”

    卓越在她的失忆世界里居然健康的活着,小陶护士注视着她的新生活,经历着人生中最陡峭的无奈时光,卓越只要一天不恢复,她就没法改变自己的生活秩序。

    卓越父母胆怯而谨慎地在这个应该属于自己的世界里,扮演着难堪的角色。

    乌飞兔走,不觉已三个月过去了。

    雪花携着季节的讯息,悄无声息地飘落于脚前窗外,清冷干涩的冬季,仿佛突然闯来又仿佛即将飞快远去。

    眉月儿也该回来了。

    楚江童在他的精神天地里自由而lang漫,无拘无束地出入于那个被称为医院的地方,他经常徒步回到古城岗子,眼前熟悉的乱石残壁,青砖碎瓦,枯草败柳,一样也没变。阴间一日,阳世一月,阴间哪知阳世的尘世更迭?

    岁月以这种特有的形式,诚恳地记载并固定着那一段历史,生活在今天的后人,应当记住它们还是忘掉?唯有来到这里,心情才得以慰藉,手里已经没有画笔画具,此时,似乎不太需要那些东西了。

    几只灵巧的灰色麻雀,正在啄食着裸露在雪外的草籽,还有两只黄褐色野兔,一前一后,视若无人——也许它们将楚江童看作一块岩石。

    它们和它们,会不会想到这古城里的千万幽魂?它们每天若无其事地在此徜徉、觅食、娱乐、相**……它们有着自己独特的相**方式,那是一种与生殖紧密相连的方式。人类不同,人类喜欢将情调与生殖完美区分,然后再混合相融。

    楚江童回到家,看看自己睡过的小屋,依然如常,床还是那床,桌还是那桌。

    床上的被褥只是规则了一些,日头晒过的被褥上,蓄满阳光的馨香与蓬松,如烤熟的面包。过不了几天它们又会泛出一股霉味儿,因为人气不到的地方就容易如此。

    桌上的书籍从未被翻过。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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