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色刚蒙蒙亮,百余将士已经换上便装,列阵在石屋之前。
方睡眼惺忪从屋子里走出来,口中打着哈欠。他一直懒散,这么严阵以待着实不适合他。
王忠随他一同出来,手中拿着一个包裹。方接过来递给队伍前列的士兵,“辛苦你们了,此行三十人,却肩负百余人的温饱,你们任重道远。”
士兵身体笔直如枪,接过包裹重重点头,“卑职明白,傍晚时分必定携粮草而来,军令状在此,请大人收下。”
士兵从怀中掏出一张白布,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
方道:“好,军令状我接了,你们即刻出发,路上不得延误。”
“是!”
三十人从队伍中分离出来,一眼可见是最好的那一拨。随后三十人中又分出四人,跨上战马带着包裹,一骑绝尘飞奔。剩下二十几人跟在马后,慢跑尾随。
马匹不够,先行几人乃是去采购粮食,备好他物的。后者赶到时,同前者一同将东西运回来。至于那个包裹中装着的,是胖子给的银钱。养活一百余人,对他来说不过九牛一毛。方的意思,不仅是让将士们吃饱,还要吃得好。
“曹大人,给我个火把。”方淡淡的道。
曹千瑜一愣,从士兵手中去过火把递上来。方没有接,而是将白布扔了上去。
军人的尊严,立下的军令状,就被方这样烧掉了。
曹千瑜眼中闪过怒色,但此时抽回火把已经来不及:“大人,此乃我挥下将士立下的军令状,你这是在践踏他的尊严!”
曹千瑜横眉竖目,任谁也看得出他生气了。目光扫视一圈,将士们也对方怒目而视。将士爱憎分明,爱就是爱,恨就是恨,不会因为昨晚的事情就对方报以迁就。
“你们觉得我践踏他的尊严?”方有些惊讶,旋即缓缓摇头:“你们没看过他的军令状,不明白他的苦心。”
“还请大人明示。”曹千瑜声音凛冽。
“军令状中所写,回来时间不是傍晚时分,是未时三刻。他提前了整整两个时辰,你觉得他赶得回来?”
“啊!”曹千瑜张了嘴巴,半响之后才道:“不可能,他怎么会如此不懂事,若要未时三刻便须马不停蹄,莫说是人,牲口也受不了。”
方淡笑道:“那就是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是不想我们饿着啊。有这般赤诚之心,这九死无生的军令状我留着它干什么,尊严固然重要,也总有命去享受才是。”
目光扫过众人,方正色道:“若你们真觉我是值得保护的人,听我一句劝,不是必要时刻不要立军令状。你们的命有很多人在意,好好珍惜它。”
“这卑职不敢苟同!”
曹千瑜轻轻摇头,大丈夫生来就当豪气干云,为家为国做一番大事。方所言的求生之道,他无法认同。
“不敢苟同就算了,我没逼着你们一定与我谋同。”方道:“吩咐下去,一个时辰后所有人在城里搜寻,将沙州百姓找出来。这座死城荒无人烟,陛下所言的千余人去那里了?我就不信他们一直藏着不吃饭。”
说罢方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伸着懒腰走进石屋睡觉。王忠咧嘴一笑,很不好意思。
醒来已经是中午时分,外面熙熙攘攘。方下了床板出去一看,将士们颓然坐在地上,顶着烈日交谈。
见方出来,凌尘他们给方让了个石头,当是凳子。
“怎么了?”方问道。
萧成风苦笑一声,道:“还是昨天的事情,沙州百姓古怪的很,根本不与将士们攀谈。”
微微点头,这点方早有预料,“找到多少人了?”
“现在不知,五百人总有的。早上有几个人看到百姓往一处汇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