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血隐楼,已经下午时分。
苏远之来不及洗漱就带着怀安进了书房,昭阳顾不得其他,匆匆忙忙叫人准备了热水,径直冲进了净房之中。
待将浑身的泥泞洗干净,又换了干净衣裳,将头发擦得半干,才施施然出了净房,往软榻上一趟,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杯,温声吩咐:“我有些饿了,叫厨房送些吃的来吧。”
丫鬟应了声退了下去,昭阳端着茶杯,将杯盖掀了开,眯着眼吹开了杯中浮沫,慢条斯理地嘬了一口。
苏远之一进屋,就瞧着昭阳穿着一件胭脂粉的常服,光着白玉一般的脚,一头半干的头发披在身后,漫不经心品着茶,神情像一只餍足的猫儿。
脑海中一下子想起今日早起她在径流山那惊天动地的一坐一滑,再瞧瞧面前这个俨然一副皇家贵女风范的女子,眼中笑意更盛。
他与这个女子一同生活了四年有余了,她却总能够时不时地给她一些惊喜。
“瞧我做什么?”苏远之的眸光太盛,昭阳自然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耳朵微微有些红,却只抬起眼来睨向苏远之,轻轻哼了一声:“还不赶紧去沐浴洗漱?我觉着,你应该里里外外洗上个两三遍才是,都已经发臭了。”
苏远之轻笑了一声,目光扫过昭阳的耳朵,进了净房。
等着苏远之从净房出来,下人已经布好了菜,昭阳朝着他招了招手:“快些过来吃饭吧,都已经有些凉了,你这洗得未免也太久了一些。”
昭阳顺从地在桌旁坐了下来:“不是你让我多洗几遍?”
“其他时候却也不见你这般听话。”昭阳冷哼了一声,将筷子递到了苏远之的手上。
食不言寝不语,昭阳默不作声地用了饭,复又走到软榻上躺了,才抬起眼来望向正站在书架前找书的苏远之,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前两天晚上,她实在是没怎么睡的。
如今紧绷着的神经突然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倒是觉着困顿得厉害,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既然你决定将这些北燕国藏兵的清理工作交给暗卫来收尾,咱们可是要准备回渭城了?”
昭阳轻声问着。
问完瞧见苏远之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又忍不住蹙了蹙眉:“你都已经忙了那么几天了,瞧你的脸色那样难看,眼睛里的血丝都那样明显了,你还不准备睡觉是要做什么?”
声音中是显而易见的关切。
苏远之听得分明,脸上笑容愈发温柔:“渭城咱们暂时还是别回去了。”
“这是为何?”昭阳不解,又打了个哈欠。
苏远之瞧着昭阳止不住地打着哈欠,眼睛都快要睁不开的模样,到嘴边的话便有收了回去,只笑了笑,神情淡淡地道:“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先睡吧,睡醒了我再与你说。”
昭阳点了点头,觉着眼皮愈发重了几分,却也用最后清明的神志朝着苏远之招了招手:“你也别忙和了,事情是做不完的,先睡吧,熬坏了身子可不好。”
苏远之应了一声,见昭阳虽困得厉害,却一直盯着他的模样,嘴角翘了翘,将拿在手中的册子又放了回去,站起身来走到昭阳跟前,弯腰将她从软塌上抱了起来:“既然要睡觉,就别在软榻上睡了,睡着不舒服的,还是回床榻睡吧。”
昭阳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任由着苏远之将她抱起放在了床榻上,眯着眼瞧着苏远之也在她的身边躺了下来,这才放下心来,闭上眼下一刻便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极沉,昭阳是被饿醒的。
腹中空空,昭阳蹙了蹙眉,睁开了眼。
苏远之已经不在身侧,昭阳转过头,就瞧见苏远之靠在软榻上,手中拿了一本册子,眉头轻蹙,却半天没有翻过一页,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