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杂木混长着。
我扛着铳走在最前面,本来我与豪哥是让老欧拿铳的。老将出马,一个顶俩,由他出手最有把握。但老欧说这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什么技术含量,让我们练练。并告诉我们看见了别慌,瞄好了再打。
也是,让我们练好本事,他以后就多了两个伙伴儿。不过,也有可能是他怕在我们两个面前出丑吧,万一打不着呢?完全有可能的。想到这儿,我不禁偷笑。
豪哥拿着手电跟在我身后,待会儿他就负责照亮,搜寻。
老欧走在最后,又点起了他的叶子烟,吧吧的抽着。褐色的叶子烟熏黑了一代又一代人的牙,一代又一代人的肺。
我们轻手轻脚的摸到了地头,豪哥突然把手电一亮,一行一行的照去,我铳托上肩,铳管跟着他的手电的光柱移动,做好随时击发的准备。现在的黄豆苗已高过膝盖,我们只能一行一行的去照,老欧紧跟其后,叶子烟已经离嘴。我们小心的,紧张的,无声无息的向前扫荡。
就在寻至离田边四五行的时候,突然,一双如灯的亮眼反着手电的光向我们望来。距离十米左右,如一只猫坐在行间,脑袋上顶着一对高高的熟悉的耳朵。
兔子,是兔子。
我果断瞄准,扣动扳机。
“轰。”
耳边熟悉的一声巨响,眼前熟悉的一阵烟雾。
豪哥拿着手电已经冲出,几个箭步便到。一弯腰提起还在蹬着腿的野兔,朝我们晃了晃。我心中一股莫名的激动,自信,比期末考试得了第一还兴奋。
“哈哈,不错。我说好打吧。”老欧微微一笑,淡定的说。看不出多余的表情,就好像我们是从树上摘了一个梨一样平常。
“家伙不小啊,起码有四斤。”豪哥提着兔子跑回来,兴奋的说。
“我刚刚照着的时候还吓了一下,它像个小孩子一样坐在田里,一对眼睛亮通通的望着我们,就像天上的星星。”
豪哥接着说,也许是因为他的嘴唇薄吧,动起来很活泛。一说起来就噼噼啪啪的停不下来。的确,刚才那对眼睛更像是两颗星。只是,当我食指一动的时候,这两颗星便陨落了。
但是,怎么说它坐在那儿也不像个孩子。还是我的比喻贴切些,像一只猫,一只黄猫,一只大黄猫,一只竖着长耳朵的大黄猫。
“哼哼你激动个屁,又不是你打的。这么久了,你晚上还没打到过吧?”老欧哼哼几声笑,对豪哥说。
“切,不是我照着他能打着吗?关键是我照得好。”豪哥不屑的说。
“怪哒哟,说破天你也照不死它。”
“好,咱们再找一个我打,我打给你看。”
这对儿欢喜冤家,一见面总是斗嘴,而且认认真真,直争得脸红脖子粗。
于是,我把火铳交给豪哥,让他也练一把,证明一把,表现一把。不过,到底是表现一把?还是现一把?就得待会儿见真章了。
老欧一手夹着叶子烟,一手拿着手电,担负起照亮的任务。
我,则提着战利品跟在他们后面。虽心里如吃蜜糖,但尽量装的淡定。低调,才是最牛逼的炫耀。
继续往前走,目的地是与这儿相隔约一里的一块黄豆地。四周被树林包围着,那里是野兔,野鸡的天堂。
“阿豪,咱们玩笑归玩笑,待会儿好点儿打,别丢人。”老欧一本正经的说。
“我打铳,你放心。莫说我,你待会儿照好点儿,别给我照跑了。”豪哥说。
“我几十年前就会这么玩了,还会给你照跑?待会儿你要是打不到,小心我把你打得像个兔子。”
这俩家伙,一时不斗,心里不爽啊。
雪白柔和的月光到底射不穿浓密的树叶,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