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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镜抛了过来,另一只手也松开了法海的手。

    青冥镜接到手中感觉与以往有所不同。我觉得它的份量稍微沉了点,虽然很细微但还是觉查出来了。更奇异的是,镜子很热,简直热的发烫,而且这股热流还在镜身中乱窜。我握住镜子,以身心合器,施展御器之法。御器之时,法器相当于身体的一部分。我立刻就发现镜中有一股狂燥的力量四处乱窜,就像身体里多了一种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很自然的神通发动,以强大的精神力量将之包围,企图让它安定下来,把它化为青冥镜的一部分。我以前都是拿着青冥镜对外施法,从来没有在镜中施法,不自觉的就运用了风君子曾传我的炼器之术——南明离火。

    那股力量安静下来,消散开,似乎融入到青冥镜中被消化。就在此时,我听见了周围暗处传来一片压抑的惊呼声,这声音中带着恐惧和颤抖。回头望去,那个躺在树下的黑衣人起了诡异而令人恐怖的变化。

    他蒙面的黑巾早已散开,露出的面容是一个短须老者,五官削瘦。这时就见他削瘦的五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下去,脸上就像风干了核桃皮,血色被抽干,变得苍白无比。在满天微弱的星光下,周围的人都看见了。然而这变化还没有结束,接着他的面孔就像变脆了,出现了一道道细小的裂纹。

    法源站的离他最近,显然也吃了一惊,一抬手将禅杖从青石板中拔了出来。禅杖离地,附近的空气出现了一阵剧烈的震动,显然法源的力量一时之间没有收住。再看那黑衣人,他的面容以及躯体竟然散裂开来,就像一堆石灰粉末,被禅杖带起的强风吹散。地上只落下了一身黑衣,这个人居然就这么没了!

    我听见周围民房的顶上展发出一道道收束不住的神气波动,显然那些人都在浑身发抖。接着,一个接一个的远去,匆匆逃离了九林禅院。伊谷流大举而来,然而,就这样离奇的落荒而去。

    我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法源、法澄、法海、风君子四个人八道目光都齐齐的向我射来,眼神十分复杂!

    法海单手立掌,低头口诵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风君子冲我摇了摇头,转身问法海:“大和尚,你一坐六十年,连你师弟死了你的眼皮都没抬一下。今天刚刚踏破空门,却立刻就杀了一个人,感想如何啊?”

    法海也双手合什:“施主,贫僧并未出手,何来杀生之说?”

    风君子:“我收人魂魄,借用的是你的神通法力。那你说,杀人者是你是我?”

    法海:“你借我法力收人魂魄,那人魂魄尚在,超渡往生而已。可是这位石真人……”

    风君子打断他的话:“你别管别人闲事!现在说你呢。你就说吧,这人是不是你杀的?”

    法海:“阿弥陀佛,依施主所言,贫僧也不清楚!杀业在你,因果在我,贫僧感激!”

    法澄:“师兄,这是何意?”

    法海:“师弟莫急,你从小眼中所见口中所言,谈的都是禅机佛法。那么今日之事又如何?如果风施主不出手,他就要杀法源。要么法源有杀业,要么他有杀业。风施主虽杀了他,却是替他人受此杀业,实为善举!”

    法澄恐怕是世上唯一一个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心情谈佛法的,他皱眉道:“佛虽说过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我今日曾有疑惑,方才刚刚明白一点。可是师兄现在又说风小子不杀人谁杀人?好像,好像太深奥了!”

    靠!这几个和尚也太迂腐了吧,居然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说起了绕口令。我忍不住插话道:“几位大师,那伊谷流来势汹汹,就这么放他们走了吗?他们再来怎么办?”

    法源走进院子说道:“伊谷流只杀了九林禅院法泠一人,今日留下一条性命,也算因果相消,又留他们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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