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站在身前,明显已陷入了犹豫彷徨的六名黑甲卫,萧遥知道自己的计策已经生效。他之所以说出那样的话,便是看准了对方短时间内无法擒下自己的良机,想到对方若是此时听到这样的消息,就算是再谨慎的人,也一定会认为自己使调虎离山之计有意拖延,那时他们投鼠忌器,自然不敢再全力围攻自己。一念至此,萧遥才诈言城内还有帮手,并且言语间还提及能够预料到的最糟结果。他相信,此言一出,对方顾及理宗皇帝的安危胜过一切,十有八九便不会再纠缠自己了。
果然,片刻的犹豫之后,那太监头子恨恨地瞪视了萧遥一眼,便头也不回地带着其余五人,疾速朝着临安城的方向奔回。见对方终于回转撤退,萧遥一直悬在心头的那块大石终于落了下来。他四处张望,明白此地不宜久留,因此选了一条最为偏僻难行的小路后,便头也不回地朝前钻去,只求先脱离险境再说。
如此这般奔行了十余里,他已来到了一处村落。看着身后空无一人的树林,萧遥相信凭自己全力施展轻功之下,皇城司中的那些个高手,恐怕无一人能追的上自己。虽然如此,但他还是小心地四处查探一番,又从一户外出劳作,无人看管的农舍中偷了一身地地道道的农家衣物,将浑身上下伪装一番后,这才来到村中的小酒馆,要了些酒肉蔬菜,扮作寻常的苦力人,默默地坐在店中休息。此夜,虽说他机缘凑巧,九阳神功连连突破,但人身毕竟并非钢铁打成,此时的萧遥由于宿夜鏖战,早已是精丰盛的饭菜,一面静静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便在此时,外面村落的街道上忽然传来了一阵疲力竭,困顿不堪,眉宇间疲态尽显,加之他连夜逃奔,早已是风尘仆仆,再经身上的破烂衣物一衬托,整个人乍眼看去,倒是真与那些终日与黄土为伴的乡间老农相似。
坐在店角,萧遥一面默默地吃着眼前并不噪杂的声音,伴着惊叫与呵骂之声,原本平静的村庄里顿时鸡犬难宁。听到那一阵声音,萧遥顿时心神紧绷,刚想走出门去看一看,随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四五名手持佩刀,身穿盔甲的大内侍卫走进了这个酒馆的大门。见此情景,萧遥心中一沉,又坐回了凳子上,冷冷地旁观着眼前的一切。
那名发色灰白,看起来已有五六十岁的酒馆老板见到这些大内侍卫突然闯进店来,赶忙上前笑脸相迎,唯唯诺诺地说道:“几位官爷,今日前来,不知有何……啊,官爷饶命。”原来,就在说话间,走在最前面的那名侍卫突然伸出手来,一把攥住了他的胸前衣襟,用力向上一提,只听得扑通一声,便将眼前这位已到了风烛残年的耆耆老者摔在了地上。不待他有所反应,另一人已用脚踩在了那名老者的胸膛之上,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画像问道:“见过这个人没有?”
那酒馆老板年龄本就大了,再被这么狠狠一摔,此时半条命也没了,哪里还能集中精力去看什么画像?因此口中只是不断呻吟着。见此情景,脚踩着他的那名侍卫顿时不耐烦起来,哗啦一声抽出佩刀,恶狠狠地又说道:“老东西,快说,到底见过画像上的这个人没有?这人乃是朝廷侵犯,昨晚竟然胆敢夜闯皇宫盗取宝物,你要是敢窝藏的话,嘿嘿,那就算是同党,不但自己的项上人头难保,就连家人朋友也一并同罪论处。”
酒馆老板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道:“官爷,画像上的那人,小人从未见过,今天小店里也并未容留过什么来路不明的人,请官爷明察啊。”
那名侍卫冷哼一声,收起了画像,阴桀的目光随意在店内扫视了一圈。或许是因为萧遥的伪装做的十分完美,他混在其他七八名同样在店内小酌的食客里面,竟没有被那名侍卫认出来。这般看了一遍后,眼见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那侍卫仍不死心,眼见这个小酒馆外拴着几匹马,他又指着问道:“那些马是谁的?”目光再次在店内诸人身上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