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这儿,能换一斗粟米的,得是更大一些的公鸡,要么小一点的母鸡也成,这只公鸡明显太小了。
“那你家现在还有鸡要卖没有?”罗用问他们。
“没有了。”被问到的村人个个摇头摆手,过完年,家里那些鸡卖的卖吃的吃,剩下来的都是要留着今年当种鸡的,可不能再卖了。
罗三郎叹了一口气,这里的人明显是不懂供需关系市场规律啊,在眼下这种供不应求的情况下,有人把自家小公鸡稍微涨了一下价,都得被人说不厚道。
这价钱真的只是涨了一点点而已啊,这还是罗用主动提出的,因为他去买鸡的时候,人家说这只鸡想要留着自己吃,罗用就说你一时若是不吃,这只鸡就先让给我,我给你一斗米,你改天跟别村的人买个大一点的,于是对方就答应了。
罗用现在就有些担心,自己将来可别被人说成奸商什么的才好,这年头,名声实在太重要了。
除了粮食,罗用还跟人买了些发好的豆芽。
发豆芽没多少技术难度,村人原本就会,只是不怎么做,一来是气温限制,二来是心疼粮食,豆子虽不如米面,但也挺能顶饱,发了豆芽那就成菜了,在村人心目中,菜比粮贱。
现在好了,家家户户都盘了火炕,要发些豆芽就容易多了,再加上不少村人现在豆腐生意做得不错,也比较舍得吃。
常常还有外地商贩借宿村人家中,有些节俭一点的就啃啃自带的干粮,舍得吃一点的,就给些钱粮,跟主人家买些饭菜,这时候就轮到豆腐豆芽这些东西出场了。
据说现在的待客标配是一碗炸酱面,一碟拌豆芽,一碟小葱拌豆腐,再加一碗热面汤。像这样的套餐,每人只需三文钱。三文钱听着不多,按眼下的粮价,却也够买六升粟米的,很多人都不舍得吃。
回到家中,将买来豆芽和那只小公鸡往灶房里一放,罗用就跟四娘五郎他们一起拣羊毛去了。
田崇虎昨天又收回来好几斤羊毛,昨晚罗用就用草木灰将这些羊毛捶打清洗过几遍,洗去羊毛上的油脂污垢,又放在炕头上烘了一夜,今早起来又是一顿敲打,使其蓬松,然后再进行分拣。
细软的羊绒挑出来搓毛线用,还有一些一看就不大好的坏毛就直接扔了,剩下的暂时不管,将来是要做羊毛毡还是毛刷,到时候再说。
拣了一会儿羊毛,罗用又想起来,田崇虎昨天跟他说,自己在城里收羊毛的时候,经常要跟人借秤,很不方便,得亏他们之前在城里帮人盘过火炕,认识的人多,借个秤使使倒也不太难。
一直跟人借,总归不是长久之计,自己买把秤吧,价钱又太贵,就是收几斤羊毛,好像也不是特别有必要,罗用想了想,决定自己做个简易版的。
在这个年代,一百升为一斛,一百斤为一石,斛是体积单位,石是重量单位。
要是他没弄错的话,一斛粟米差不多也就是一石那么重,所以基本上,一升米也就是一斤了,这时候的一斤要比后世的一斤重些,按后世的算法,差不多得有一斤三两多。
反正就是收收废品称称羊毛,大差不差就行了,也不用十分精准。罗用在柴堆里找了一根比较直溜的木棍,大拇指粗细,用菜刀削了皮,又在石头上把两头磨得齐整些,然后就是挖孔,中间挖一个,两头各挖一个。
就这三个小孔,忙活了他小半天,这要搁在后世,一把手电钻,唰唰唰三下就都搞定了。
挖完孔,中间穿个小绳,两头各挂一升米,试了试,基本平衡。其中一头往下垂得厉害些,罗用决定,这一头用来挂羊毛,叫那些卖羊毛的得些便宜。
哪头轻哪头重,日子久了,别人总是会知道的,这种便宜罗用肯定不会去占,横竖收这些羊毛他们家也就费些腐乳大酱,没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