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秋后常乐县里的这个针坊开始把磨针的活计派发到下面的各个乡镇。
各乡镇百姓对于磨针的热情比罗用他们预料得还要更高,开始那些时日,针坊这边的加工速度根本赶不上他们这些人磨针的速度,使得下辖乡镇的坊正里正村正过来交货拿货的时候经常遇到无货可拿的情况。
还是最近这些天,针坊那边有几台打孔机投入使用以后,这种情况才稍微得到了一些缓解。
现在他们又在造拉丝机,说是要造一百台针坊那边不够钱,公府借给他们。
除了炒铁锻针这些技术活针坊这边也招了不少干体力活的青壮还有一些做分拣包装工作的妇人。
分拣工作也做得颇仔细,又质量不合格的便都要挑出来最后还有专门的管事负责抽查谁经手的那批针若是出了问题,那便要扣钱,次数多了便辞退了。
包装就简单些有五根一包的也有十根一包的,还有套针就是各种型号大小的针各取一根包装在一起。
把这些针用麻纸包起来那麻纸上面印了字样最大的那三个字是“传家宝”旁边还有两个小字“针业”另一边还有一行小字写明某某型号的针多少根,若是套针,便写“套针根”。
用这张麻纸包好针,用规定的折叠方法折叠整齐,收口的地方粘上些许浆糊,然后还要在外面贴一个小拇指那么宽的青色细长纸条,环绕在本色麻纸包装外面,首尾相接的地方同样用浆糊粘好,那青色纸条上面也有四个字:“南北杂货”。
针坊这边只对那些有手艺的匠人安排食宿,匠人们若是不在针坊吃住,每月便能拿到一些粮食钱帛作为补贴。
其他人是没有这种待遇的,每天早上从自己家里到针坊去上工,晚上再回去,中午有些人会自己带些吃食,没带的话那就只好饿着,针坊这边工作节奏很快,基本上所有人都是按件计算工钱,干得多挣得多,从早干到晚,一刻都不舍得停歇。
那些年轻的或是年长的妇人们,每天从针坊这边上工下工的时候经过羊绒作坊那边,看着那羊绒作坊高高的围墙,心中大多都是很艳羡的。
她们每天在针坊做着这么辛苦的活计,工作环境灰尘又大又十分嘈杂,羊绒作坊里的小娘子们却坐在干干净净的大屋子里纺线织衣,热炕上坐着,听闻那几百个在这里干活的小娘子们,手脚就没有生冻疮的,吃得好穿得好,将来学得了手艺出来嫁人,那也是很吃香的。
“只恨自己早生了几年。”艳羡之余,难免也会有一些感伤。
羊绒作坊里头的那些小娘子们,着实是赶上了好时候,于是一个个便都活得像暖房里的花儿一般,干净又精致。她们这些没赶上的,就活像那荒原上的荒草,风吹日晒的,还未正经青嫩过几日便早早枯黄了。
不过在这针坊干活,只要手脚麻利些,到底还是比羊绒作坊里头那些拣羊绒纺绒线的小娘子们挣得多些。
挣得多了,在家庭里面自然也就比从前更有地位了。从前她们这些妇人既无财产又无挣钱的本事,从娘家嫁到婆家,整日便要看翁婆丈夫的面色过活,婆家若是个好人家,那日子就好过些,若是不好的,那一日一日,真真就跟熬油一般。
其实被这些妇人们羡慕不已的羊绒作坊里的那些小娘子们,她们那一天到晚的,也是干活。
羊绒作坊也有一些规定,若是违反了,便有可能被辞退。每个月月底还有一次统计,每个人平均每天最少要干多少活,都是有要求的。
自从上回从罗用这里得了那些玻璃珠以后,罗二娘又开始大量收购羊绒,先前那些小娘子还担心他们这里生产的羊绒毛衣裤卖不出去,这个羊绒作坊早晚倒闭,现在是不用担心了。
先前与那些胡商同去凉州城的那名管事近日也回来了,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