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梁的另一边更加险要,这里直临浊漳河水,根本上不得人。但此刻,却有两道绳索凌空飞架而下,独轮车、木箱、粮包、成捆的军械正沿着绳索缓缓向上,从河水上方通过,在石梁的另一边落地。绳索的几个固定位置都有铁制的轮子正在慢慢转动,还有几根绳索一直拉高到岩壁上方,起着受力的作用。
郭崇韬感慨道:“在范阳军校时,便听说后勤司所属的后勤营有夺天地造化之功,当时觉着吹得玄虚,此刻亲眼见了,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李存勖点头道:“燕王殿下说过,后勤是战力的最佳保证,这句话在燕军之中体现得特别明显。”
郭崇韬道:“有后勤营随同行军,一切都事半功倍,军士们在山道上行军也非常轻松。殿下前些天看了吧?黎北坡那里,短短一天就立起一座营寨……啧啧……后勤营真不愧是军中利器!殿下,咱们收复晋阳后,也仿效燕军军制,成立后勤营吧?”
李存勖摇了摇头:“没那么容易……”
郭崇韬道:“那也总比没有强!殿下放宽心,某在范阳学了不少,就算练不成如燕军一般的后勤营,也总能得其三味……”
李存勖继续摇头:“不是的……某是觉着,就算收复了晋阳,咱们河东还有立镇的必要么?”
郭崇韬一呆:“殿下……”
李存勖以手制止他,怅然道:“燕王殿下虽然没有说过什么,但咱们依靠燕军起复,就算真的起复了,又怎么会有以前的声势?河东已经完了……你看看咱们手下,现在还有多少人?一千六百人,其实说起来,不到六百而已,别忘了,其中一千人还是颉木里的部族兵,你看看颉木里的举止,他担任过燕王府警备都的都头,如今处处以燕王亲卫自居……”
郭崇韬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李存勖一笑,继续道:“孤不是怪责颉木里,其实在孤的本心里,也愿意在燕王麾下作战……说起来,孤已经决定了,待此战之后,便向燕王殿下求恳,去‘晋王’号,加入燕军……对了,听说虞侯司张总管很赏识你,到时候不要误了自己的前程就是。”
在范阳军校的时候,郭崇韬学业极佳,后来被张兴重抽调至虞侯司军令处实习,深得张兴重赞赏。听李存勖这么一说,郭崇韬张着嘴想要辩解几句,却总觉得无从辩起,因为究其本心而言,他当日因为心里那个“忠”字而拒绝了张兴重的招纳,完全是有违本心的,对此也曾暗地里长吁短叹过多次。
郭崇韬对燕军的体制非常着迷,他很想加入燕军之中身体力行一番,此刻听了李存勖的话,居然大大松了口气,心中那份憧憬又再度膨胀起来,向李存勖效忠的话竟然再也说不出口。
李小喜也攀爬了上来,见到李存勖和郭崇韬在说话,打了个招呼道:“殿下、老郭,再谈什么呢?”
李存勖笑道:“李将军,你可真好本事,把后勤营给弄了一个来!”
李小喜面有得色:“没有后勤营,这该死的谷道还真不好走,嘿嘿。”
这时,有斥候在石梁下挥手,三人连忙下了石梁。那斥候禀告,说前方五里的黄崖洞发现有大军驻扎过的痕迹,这让三人都立刻警惕起来。李小喜当即吩咐,让斥候前行至更远处,务必小心谨慎,切不可暴露了踪迹。
黄昏时分,李小喜、李存勖和郭崇韬当先赶到了黄崖洞,这里已经有两名斥候留守等待。谷道上有明显的人为清理痕迹,沿谷道向前,是一处浊漳河谷少有的开阔地,这里有大队人马驻扎的遗留。破布、断刀、弯曲的铁枪头、土灶,以及到处都是的污秽和粪便……
幽燕保安军中,李小喜也仿效九大野战军建立了参谋班子,只不过参谋人员的水平要差上不少,与经过正规培训的燕军参谋人员吾可同日而语。但遗留痕迹极为明显,一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