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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安山之夜,为何大军哗变?”这是李诚中的第二问。

    如果说魏博兵败后的惨痛损失还可以用之前的战败来遮掩,那么大安山兵变中山头主义思想的危害就更显得淋漓尽致了。表面上的原因和导火索是军中对是和是战的分歧,但究其根底,则是各方军头拥兵自重。刘守光、赵霸、赵敬等人各拥大军,与周知裕、高行珪、高行周、李承约和王思同等人关系极度紧张,就连刘仁恭自己都控制不住,双方阵营处于敌对的形势;而在刘守光的义儿军中,又因为大大小小职业武人团体的存在,致使军中哗变,直接导致当夜乱战的发生。

    听到李诚中的第二个问题,李承约和王思同都默然了,山头主义的存在是李氏和王氏的立身之所,虽然两人都明白其中的弊端,但真要从自己下手,谁也舍不得。手上没有了兵,还能算幽州豪门么?还能在幽州立足么?

    “都督此为,和那悖逆子有何不同?”王思同冷哼道。他说的是魏博兵败后的刘守光,那时刘守光极力撺掇大帅刘仁恭整军,想要实现事权、军令的统一。为了这件事情,众多幽州豪门联起手来施加压力,最终令刘仁恭的整军计划夭折。

    “当然不同。大帅当年整军,想要事权、军令一统,压制各家豪门,以衙内军、义儿军等直系军马为主,看上去似乎可行,但不过是压制其余、单重中军罢了。将幽州军将们打压下去,在自家中军里又立起无数山头,三两年后,仍旧一样,此为换汤不换药。可是在我营州军中,不会再有山头了,营州军上下一体、军令一统,军官作战身亡,我给士兵们派去另一个军官,士兵们作战身亡,我给军官调去另一队士兵。士兵们不会因为没有军官而失去了饭碗,军官们不会因为士兵打光了而失去地位。这样的军队,才是真正的事权、令权一统!”

    这个时代的军队征募是相当快捷的,只要钱粮、编制在手,大旗一树,大大小小的武人团体便会闻讯而来聚集在旗下,立马就能拉起一支队伍。战力姑且不论,但成军是很容易的。不说中原,单就河北大地而言,游走于各方的大小军头无数,世世代代就吃的是这口饭,你的待遇好,我就把弟兄们带到你的麾下,他的官职给的高,我就跑到他那里效命。

    除了拉拢武人团体为骨干外,将领还会征募大量农夫、游侠儿入军,身强体壮的编入辅军,或为健卒、或为敢战士,体弱老幼者则成为随军民夫,挑粮推车,所以大军征伐,动辄数万。核心圈子里的武人战死了,辅军中的幸存者就升格为新的武人,一代一代,莫不如此。

    所以当年刘仁恭的整军思路在本质上没有什么变化,也许起初一两年还有效,但时间久了,他中军内部自然又会分出无数个山头来。

    李诚中告诉李承约和王思同的,是营州军和其他军队本质上的不同,这才是真正的事权、军令一统。如果说营州军是新的“整军”,那么这一整军将更加彻底,也更加令李承约和王思同瞠目结舌。

    “军队为何而战?军将为何而战?”李诚中继续抛出问题。

    如果没有之前的大段铺垫,那么李承约和王思同不会把这两个问题分开对待,而会视同为一。因为这个时代,军队就是军将,军将就是军队,军队依附于军将,两者等而相同。但此刻两人立刻就注意到了其中的差别,然后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

    李诚中没有继续纠缠这两个问题,这两个问题牵扯的面太广,也充斥了太多理想主义和人文主义色彩,如果现在来回答这两个问题,也确实有点不太现实,只需要引起李承约和王思同的思考就好了。

    “不瞒德俭和疏俊,我李诚中的营州军就是一个大山头,但,只有一个山头!这个山头将来还会继续扩大,成为一座高山,它会是一座真正的高山,而不是一片低矮的丘陵,所有的石头、泥土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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