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知道弩的厉害之处,也知道建造一具弩的不易——直到目前为止,契丹人仍然造不出来,他们虽然俘获了许多汉人、渤海人,里面也有一些工匠,但其中能够制造弩的工匠却少得可怜,因为这样的工匠就算在中原或者渤海,都是作为极重要的人才而被严密控制着的。
“除了人人持弩之外,唐军还有一半士兵是弓手,他们能开硬弓,箭术不逊于咱们契丹人。六万唐军是多少,咱们兄弟几个恐怕都没见过……”
阿保机等人现在竭尽所能拼凑出来两万多战士,自觉已经很是了不起了,但一想到六万唐军这个概念,一想到那种铺天盖地、旌旗如云的盛况,几人仍然忍不住心神动摇。
“当时咱们契丹人举族动员,才凑出了两万勇士,虽然明知势弱,却仍然义无反顾,拼死保卫家园。大于越说,当时也是秋天,咱们契丹人引诱着唐军深入草原数百里,然后断了他们的粮道!之后两军展开决战,大于越说,那支唐军确实了不起,就算粮道被断,补给全无,打起仗来仍然难以抵挡。可草原毕竟属于草原人,青牛白马的子孙必定会得到草原的庇护,就在战事最紧急的时刻,天降大雨,将唐军的弓弩全部浇透了,他们最厉害的箭阵施展不出来,终于被咱们打败了!”
听着阿保机的娓娓叙述,曷鲁、阿平和阿钵三人都心驰神往,遥想祖先的功业,胸中激荡。
阿保机忽然叹道:“当年和咱们契丹人一起抵挡唐军还有奚人,他们出了两千战士,不过和咱们契丹人不一样的是,奚人当时是安禄山强制征召来的,所以他们并不想为唐军作战。等唐军深入草原后,奚人和咱们契丹人取得了联络,约定好在适当的时候反戈一击。所以唐军的惨败,也有奚人的功劳。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或许这两年咱们的策略用错了,咱们不应当和奚人打得那么狠的。”
阿钵接口道:“啜里只哥哥说得没错,大于越在这一点上确实有所失误。奚人和咱们契丹人本来就是一个祖先。都是鲜卑人的后代,无论从哪一点来说,都应当是天然的盟友。可如今这个盟友却被咱们推了出去,和唐军联手了,甚是可惜。”
阿保机赞同道:“阿钵兄弟能有这番见识。确实不错。所以我想。这一战后咱们应当笼络住奚人,视他们为兄弟,同时还要释放所有的奚人奴隶!咱们手下的奚人奴隶非常多,草原上散出的奚人部落也不少。如果能够收得其心,将之融入咱们契丹人,会是一股极大的助力,就像一百多年前一样!”
见阿平、阿钵和曷鲁都点头同意,阿保机又道:“大于越说。那一战后,姓安的节度使因为害怕自己被大唐皇帝责罚,隐瞒了惨败的消息,后来瞒不住了,于是扯起了反旗。听说他一度占据了长安,大唐花了十多年时间才平息了他的叛乱,自此之后,大唐便没落了下来。”顿了顿,阿保机问:“你们知道当时的战场在哪里么?”
三人摇头。阿保机微笑道:“就在这里,在咱们的脚下!”
阿平叹道:“原来如此,这一次李诚中被咱们诱到了饶乐山,看来是阿保机哥哥效法祖先。”
阿保机道:“不错,我正有此意。咱们将李诚中围在饶乐山下。断了他的补给,他不是依赖军甲之利么?咱们耗也耗死他了。”
曷鲁仰头看了看天,天上晴空万里,忍不住叫道:“可是没见会下雨的样子!”
阿保机一笑:“草原上秋雨本来就少。哪里可能那么巧,就算没有雨。咱们也照打不误。如今的营州军比不得当年的唐军,他们才四千多人,连当年的一成都不到,可咱们这边仍然是两万多人,五打一,怎么都打赢了!”
阿钵插嘴道:“营州军全部都在这里了,这倒不假,可他们在怀远军城还有一个怀约联军,肯定会北上增援的。”
阿平摇头道:“那支烂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