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呢?荣哥想来想去,只想到一个结局——可能暂时不会有事,但说不定哪一天,李诚中就会找到借口,将屠刀落在自己和家人的身上。毕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荣哥一连病了五日,就在他内心煎熬之际,柳城来了一位蒙着头脸的神秘客人。荣哥和这位神秘客人密探一夜之后,就从病床上起身了。他下令集结军队,按照营州军总部的调令,开赴柳城。
与此同时,荣哥派遣亲信赶赴医巫闾山东边的怀远军城,求见驻扎在那里的乌隗部俟斤乞活买。亲信同时带过去了一份营州军北方指挥部训练计划。
四百人的军队半日就召集起来,契丹兵的行装很简单,远远没有汉人军队那么复杂,只需再过半日,就一切收拾妥当,可以随时出发。但是荣哥却没有下令出动,他在等,等待乌隗部俟斤乞活买的回话。
这确实是一个天赐良机,看来李诚中太过托大了,他竟然将新军开到了北方去训练,难道他以为仅仅依靠部分中营护军都和斥候都的老兵就可以应付突发意外么?还是说自己原先判断失误,其实李诚中认为自己肯定会乖乖就范?不管如何,荣哥决定抓住这个机会,四个多月的左右摇摆和内心煎熬并没有消磨掉他身上的果断和杀伐,他依然是品部那个人人敬畏的领军长老!
但是荣哥考虑得更加明白,眼光也更加毒辣。他知道光靠那几个品部长老和赵氏子弟的所谓“内应”是不足成事的。在偷袭之下自己固然可以占领柳城,甚至将柳城自李诚中以下一网打尽,但他不相信那支开赴和龙山北麓练兵的新军会因此崩溃,相反,统带新军的主将必然会回过头来将自己踏平,要么自立为柳城新的主人,要么与还在小凌河带兵征战的张兴重协商对营州权力新的分配方案,甚至直接拥戴张兴重为主,也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荣哥长老一直很关注营州高层,他知道张兴重是李诚中手下第一重将,只要这个人还在,营州军就很容易找到新的效忠对象,那么自己所忙活的一切,都只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什么赵大将军与品部约为兄弟,荣辱与共?什么双方各据一城,同分辽西?狗屁!真正的关键在于乌隗部,只要乞活买那个贪婪的家伙愿意出兵,将那支在和龙山北麓练兵的新军消灭,那么一切就都有回旋的余地。到时候品部和乌隗部联合作战,再将张兴重消灭在小凌河流域,整件事情就算大功告成。
为此,荣哥长老抛给乞活买的诱饵是燕郡及周边数百里的操场,他荣哥只要柳城。同时送给乞活买的还有一份北方指挥部训练计划。如果说赵家那几个小子还有什么可以和自己谈判的筹码,那么筹码无疑就是这份计划,可惜那几个小子不懂得珍惜,第一时间就将筹码交到了自己手上。对此,荣哥长老只能遗憾的表示,对不起,你们出局了。
就算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荣哥也不敢肯定乞活买愿意出兵。一个多月前,迭剌部的使者已经知会了草原四方,契丹与卢龙双方议和休战。若是哪一部敢单独向卢龙方面起衅,则迭剌部将不予一兵一卒的帮助,同时还会考虑给予应有的惩处。
荣哥向青牛神和白马神连续祈祷了五天,就在他以为乞活买不愿意出兵的时候,终于得到了那个贪婪家伙的回应。于是荣哥俯下身子再次祷告,感谢祖神的恩赐。
率军行进两日后,四百契丹勇士在作训司的指引下进入柳城南门的新兵训练大营。待一切安定之后,荣哥为了表示自己没有丝毫异心,单人独骑进入柳城,向营州军总部衙门报到。在虞候司,他遇到了正在议事的柳城军使兼燕郡守捉使、游击将军李诚中、营州长史冯道、作训司参军使周坎,还有教化司都教化使姜苗。
能够见到那么多素未谋面的营州军高层,荣哥很是兴奋,可惜张兴重不在这里,听李诚中介绍,他还在小凌河指挥部队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