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辰没有纠缠她真正的身世,总之,玲珑怎么正好被师父捡到,成了回流山的徒弟,这其中只怕不是巧合可以一语带过的。在北府城她遇到的祸事,现在想来,也应该不是偶然。
“跟我走。”
玲珑顿了一下问:“去哪儿?”
“去见师父。我不管你生身父母是谁,你现在又是谁的门下,修的谁家功法。师父收留你,教养你,这么些年来付出的心血,你招呼不打一声就走,你对得住师父吗?”
“不,”玲珑脱口而出,朝后退了一步,她抬起头的时候,有些尖削的下巴和凸起的颧骨在烛影下看起来就象陡峭的悬壁:“我不去。”
“你不去?”
莫辰的声音并不高,起码,没有玲珑那么高。
可晓冬从他声音里听出了压抑的怒火。
晓冬也觉得师姐过分了。
她身世复杂,离开师门肯定也是有苦衷,可是翟师兄现在这情形,说死算不上,说活也不对,看上去能走动,会喘气,如同活尸,难道不是受她连累?师父对她有养育授业之恩,她一声不响的叛门而去,难道去见师父一面,认个错赔个罪,师父还能杀了她不成?
“我不能去。”玲珑声音干涩:“我有不少仇家,就算是昔日魔尊旧部现在也都巴不得我死,现在我跟回流山没有一点儿关系,不能让回流山、让师父因为我而沾染污名。”
“师父不会在乎这个。”
玲珑摇头,过了半晌才轻声说:“我没脸见师父。”
这是她的心里话,可莫辰和晓冬觉得这不是理由。
玲珑看着大师兄,眼前大师兄一如过往,还有小师弟,虽然入门时日短,但是情谊却不浅。
似乎有太多的委屈,但是从北府城开始,路是她自己选的,从她迈出去第一步的时候,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回不了头了。当时她还想着,只要弄到了让翟师兄恢复的方法,自己就立刻抽身,她不愿意作恶,谁能拉着她的去杀人?
但是真的沾了手,她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哪怕你手上沾了一滴人血,就再也抹不掉,走不脱了。道心已毁,她回不了头了。
夜深无人之时她也问自己,后悔吗?
她跟自己说,不后悔。
因为后悔也晚了。既然后悔无用,那何必多想?
清醒的时候她从来不后悔。
可是入睡之后,她却总是在梦里回到回流山上。春天里一簇簇山茶杜鹃漫山遍野的盛开,秋季时山里总是有许多许多成熟的果子,大大小小,有的认识,有的叫不名字,酸酸甜甜的,吃着好吃,还能酿酒……
但是每一次醒来的时候她才想起,她不能再回去了。
僵持了一会儿,莫辰先做了让步。
玲珑的性格他太清楚了,他还不想把她逼到绝路。
如果他再坚持,玲珑说不定做出死也不肯再面对师父的事。
“你们来谢家庄做什么?”
“为了暖泉。”玲珑暗自松了口气,老老实实的回答:“前不久文辉为了保护我受了伤,神魂也……”
“那你弄到了令牌没有?”
玲珑摇了摇头。
莫辰朝她摊开了手,几面令牌整整齐齐的码在他手掌上:“拿去吧,不过用的时候别让旁人碰见。”
玲珑怔了一下,眼里迸射出又惊又喜的光亮,不过她没有马上伸手来接,有些迟疑的问:“大师兄,这些牌子哪里来的?”
莫辰明白她的顾虑:“原本是师父替我和小师弟求的,不过眼下我们用不上了,还剩这几块,你拿去吧。”
玲珑犹豫了下,将令牌接了过去。
“我们应该还会在这里停留两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