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英的话也勾起了孙木人的思乡之情,他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关英的肩膀道:“老四,咱们男人在外面吃苦受累,还不就是为了让老婆孩子的日子过得好一点吗?”
关英低下了头,不再说话,孙木人指了指河边道:“中午了,到河边去喝点水,吃点东西吧!”
二人将马归拢了,任他们在河边饮水吃草,二人一人灌了一壶水,在河边草地上坐了下来,孙木人取出几个干馒头和两块干肉,扔给他一半道:“吃吧!”
关英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口冰凉的河水,又啃了一口馒头,他望着天空悠悠的白云蓝天道:“其实我也只是发发牢骚,我过去也做了不少恶事,现在想想都悔恨不已,来这里戍边赎罪也是应该的。”
孙木人喝了一口水,也有所感慨道:“我虽然没有干过什么,但无功无劳,在老家却得了十亩上田,老婆孩子生活有了着落,我当初投军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我寻思着,最好再立几次功劳,又得奖励十几亩地,等我退伍,不仅给儿子娶媳妇的本钱有了,而且自己的后半生也就有得依靠了。”
说完,他又瞥了关英一下,笑了笑问道:“你不是也得了十亩地吗?”
关英默默地点了点头,“其实我是怕死,我害怕我死了,家里的老娘可怎么办?”
“其实谁不怕死呢?我也怕得要命,可是想到我的儿子,我就不怕了。”
孙木人今天的话似乎特别多,他凝视远方雄伟的天山、凝视着那皑皑白雪、凝视着那无边无垠的天穹,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他心中沛然而生,他的眼睛变得异常明亮,声音也开始激动起来,“我在想,我在这里流血打仗,我的儿子就能在村口向别的孩子拍着胸脯炫耀,说他的爹爹是在安西和回纥人打仗,和吐蕃人、和葛逻禄人打仗,那时,他会以我为骄傲....”
不知不觉,孙木人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关英沉默了,半晌,他才低声道:“老木,我求你件事好吗?”
“自己兄弟,不要说‘求’字。”
关英叹了口气,“假如我战死了,你把我的骨灰带回老家,交给我娘,可以吗?”
“别胡说!你不会死。”孙木人重重地按住他的肩膀,紧盯着他的眼睛道:“记住了,打仗虽然会死人,但只要你不怕死,那你就死不了!”
关英忽然笑了,“我才不会死呢!你答应过,要把你妹子嫁给我。”
孙木人狡黠地眨了眨眼笑道:“如果我妹子已经嫁人了呢?”
“那我就去把她抢过来。”两人对视一眼,皆放声大笑起来。
忽然,两人的笑声同时嘎然而止,他们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地面似乎在微微颤抖,连放在石头上的水壶也翻落在地。
“是骑兵!”孙木人率先反应过来,只有大队骑兵奔来,才会造成如此大的声势,两人皆身手敏捷、反应极快,一翻身跳上了马,向东北面的树林奔去。
瞬间,他们冲进了树林,关英爬上一棵树,向远处张望,只见在西面约三里之外,在河的对岸,出现了大群黑压压的骑兵、奔腾疾驰,杀气弥漫了整个草原。
队伍越来越近,大约是五千骑兵,他们沿着河驰来,可又渐渐偏离了河道,向东南方向驰去,个方向便是蒲类县城所在。
“是葛逻禄人!”
孙木人也爬上了树,他一眼便认出了大旗,葛逻禄人和回纥人一样,都是以狼为图腾,但回纥人的军旗是黑狼旗,而葛逻禄人却是一头红色的狼,旗帜的右上角还绣有一只高飞的雄鹰。
“老木,我们临走时,校尉不是说葛逻禄人在金满县集结吗?这里怎么会有?”关英惊异地回头问道。
孙木人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想了想又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