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水所指,自然是殷水流的阉人身份,面首众和女仆们哪能知道内情,一时间面面相觑,不敢多看夫人的这种失态。
“夫人……”
哪知殷水流在酒醉后,实在是胆大妄为之极,他好似半点听不到李秋水的威胁一般,竟拿口来咬李秋水抵着他下巴的葱指。
这一着大出李秋水的意料之外,有几人小心翼翼窥来,也是给惊得目瞪口呆。
“真是寻死。”
李秋水低啐一声,将葱指往回一抽。
岂料殷水流却咬着不松,给李秋水的力道拉着,连口带人都扑了过来。
这……
平儿忙在一旁拽着殷水流的后腰。
李秋水也不知道给殷水流掐着了哪里,脸上乍起寒意时,殷水流已被平儿拉起,他左手一圈,便把平儿给搂着,竟是纵情高歌起来,实在是醉得不成模样。
这自是吓得平儿尖叫道:“夫人,他……”
李秋水先是冷眸望着,待到殷水流把足下靴子也给踢飞了,摇头道:“随他。”
湖畔旁,篝火燃起,倒映出湖面许多迷离光晕。
段思操琴,马壁吹箫……
只是酒意上来了,这些技艺全无平常的水准可言,李秋水也不介意。
她斜依在席旁,美眸迷离如湖面,不时会痴痴发呆,继而又莫名其妙的大发脾气,吓坏众人时,摔烂一地酒坛,酒水湿了前襟也不去理会。
她是真的寻醉,并没有拿内息化解酒意。
而真正已经醉的人早已出现。
湖畔。
殷水流黑袍半解,足下无靴,赤着脚一直在扭动。
这种蕴含某种律动的乱扭,众人看来很怪异,尤其殷水流口里还在低声或是高歌唱着一些莫名其妙的曲子。
真是喝多了。
马若喝得颠三倒四,他爬在地上过来,自下望着殷水流道:“叔父,你唱得曲子好听,教侄儿也唱唱……”
说着要来扯殷水流的黑袍。
殷水流和他胡闹一会,跌跌撞撞往旁边走去。
明月高悬,篝火还在燃烧,琴箫之声早已经乱得一塌糊涂,殷水流瞥去李秋水那里一眼。
入洞的时机差不多了,也不晓得是否能够成功。至少今天晚上行动的第一着,他是已经失败了的。
故作酒醺扑到李秋水身前——
那么近的距离,在李秋水猝不及防下,他的【含沙射影】可以暴起激射杀人,亦可将何铁手的剧毒之物落入到李秋水的酒水里。
除去李秋水,北冥神功他可以不要,凌波微步也能舍了,只需保住性命,进入琅嬛福地把所有藏书带走便成了,独在玉像石室的无崖子定然不会出来理会他。
可惜。
殷水流摇摇头,李秋水或许不是绝顶境,而是更往上的宗师境,她纵是在毫无提防里,也能给予殷水流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那是因为【入道第一】的道心而来。
它在示警。
殷水流往前一路高歌,李秋水没有看他,女仆们则在望着,因为殷水流走的方向,是崖后的洞口。
瑞儿过来拉着殷水流时,他酒后失德,仅仅几下轻薄,便把这个女仆吓跑了。
“夫人,殷公子他……”
“嗯?”
李秋水美眸迷离的望去,见到的恰是殷水流摇摇晃晃要入洞的身影。
他口里的歌声犹自不歇,黑袍赤足,在晚风徐徐而来时,散开的鬓发随着宽袖起舞,实有许多魏晋狂士之风。
李秋水自席旁站起,旁边的女仆见她娇躯略有些摇晃,伸出手要来搀扶时,李秋水挥袖止了。
她在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