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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莽提着篮子,走在路上,右手冰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握着勋国公家门口那冰冷的门环的缘故,总觉得手没法暖和起来,站在岔路口,略显犹豫,右手的凉意似乎蔓延开来,像初春的新草,肆意且肆虐。

    左边是回家的路,右边是去顺天院的路,简单的一条岔路,徐莽却皱着眉头,良久不能取舍,最后竟然无声地落下了两滴泪来,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徐莽立马抹去了脸上的泪水,有些不甘,无奈,且愧疚地向左走去。

    “娘,顺天院哪是我这种乡下小子能去的,听说以前还有太子在里面念过咧。”

    许氏抬起因长年劳作而有些粗糙的手掌理了理徐莽额头前的散发,挑了挑眼前的灯芯稍稍让光线更亮一些,让徐莽读起来不是那么吃力。

    “先生都说了,你如今学识都快超过他了,留在村子里只能是埋汰了一块璞玉,娘虽然没大学问,这话总还是听得懂的,娘就你这一个儿子,可舍不得你下半辈子跟那些起早贪黑的庄稼汉子一般。”

    徐莽脸上没有什么稚气,脸虽嫩,但是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不可动摇的沉稳:“我以后再多读几本,跟先生一般教教孩子读认字,也是份活计。”

    许氏虽然只是一个乡下妇人,但却有着一种朴实的睿智,知道说道理说不过自己这学识贯通古今的儿子便转了话头道:“娘特地攒了好多鸡蛋,咱家鸡知道你要上京,最近下蛋都勤快了,还有些地里新熟的蔬菜,明早娘帮你去摘些,你带着去京城先去拜会过你大伯。”

    徐莽垂下眼帘,轻声道:“我这辈子,连爹的面都没见过,这位高权重的勋国公,哪会知道有我这么一号侄儿。”

    许氏放下手中的针头,轻声道:“娘从小跟你说,人要活得有骨气,所以娘从来一次都没有恬着脸去那国公府要些接济,但是咱也要变通一些,若是能借一份香火情,给你未来指一条道,那总还是值得咱们微微弯下腰的,只不过咱得一辈子记得这香火情。”

    徐莽微微张口,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许氏却好像猜中他心中所想柔声道:“读再多,在这个世道却也不是说出头就出头,要是能进顺天院,天下人才知道,你是徐家的士族,当今的世道,总是有了身份,才有地位,林首辅那样的天纵奇才,百年来估计也有那么几个,但却只有林首辅一人借白玉台平步青云,所以学识固然重要,身份和机遇却总能让咱这些输不起的人走得更稳当些。”

    徐莽讶异于自己拿朴实的母亲突然说出如此深入浅出的道理,母亲却微微一笑道:“这道理是当年你爹对你大伯说的,娘只是默默记下加些自己的理解罢了,你爹没什么机会教你,娘总得在这种时候替他说道两句,娘这辈子没啥怨你爹的,就怨他走得实在是早了些,连你都没能见上一面。”

    许氏抬起头,眼中有一丝异样的神采道:“莽儿,出门在外,别觉得自己亏欠了谁,你要知道,这天下!都欠咱徐家的!”

    徐莽没有听懂,但是却默默点了点头。

    翌日,徐莽提着篮子,恭谨地对着许氏行了一礼。

    许氏目送徐莽离开村口,恍惚间,又回想起了自己身怀六甲之时,同样的地方,目送那衣服洗得发白,却常常口出狂言的的穷酸生离去。

    “这世道乱太久了,我去跟他们讲讲道理。”

    可那靠一张嘴说停了乱世的生,别说正史,就连野史都吝惜词句含糊带过了此人,天下皆知踏平燕国分割晋国的上柱国徐林,却不知道那为天下换来难得太平的徐城。

    他说过:“匹夫死国门,生死社稷。”

    他还说过:“他要为了自己的孩子,求一个二十年太平之世。”

    如今二十年已过,许氏站在村口扭头轻叹:“这天下,又要乱了。”

    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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