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你都不一定是同类。
“铃铃铃——”
铃声响起,放学了。
老师一走,教室便嘈杂起来,但是随即又归于平静,就像是热水沸腾了之后一样。
几分钟后,教室里除了零星的几个人影之外,就只剩下钟嘉和和明靥两人。
半大的孩子总是想拼了命的逃离学校,虽然只能离开一会儿,学校大发仁慈的给了几十分钟的用餐时间,到了晚上还是得乖乖的上晚自习。
回到教室,钟嘉和走上前笑着拍了拍明靥的肩,“咦,你生气了?”
明靥觑了她一眼,说,“没有。”
“哦,我就随便问一句。”钟嘉和眼眸弯弯。
明靥收拾书桌的一顿,微愣,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猛的回头,将身后仿佛如影随形的女孩拉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恒高的教室后还有个专门放打扫用具和堆放杂物的仓室,就如同一个两面皆通的短走廊一样,不过到了傍晚,仓室背光,倒是暗色一片,教室的后门紧闭,带着莫名的压抑,明靥和钟嘉和就待在这里,两相对持。
仓室光线不足,明靥只能透过红色的晚霞看清楚对面姑娘的状似无辜的模样,单纯的就如同小白兔一般。
红眼睛的那种。
她的脸不是明媚的红润,而是带着某种暗色的,比血的颜色清浅一些,不知为何明靥又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你之前在课上说的,是什么意思?”明靥问。
钟嘉和眼眸深邃,唇珠上翘,明明看着不过十六七岁的年龄,却偏偏让人觉得她愈加深沉。
“我说,你没了我,就会死啊。”
一字一顿,眼珠子死死的盯着对面的小姑娘,晚霞泛着血红,印在她的眼球之上,无声的血腥在她的身上蔓延,像是美杜莎头上的蛇,吐着信子,呃着喉咙,喑哑地说不出话来。
明靥吓得一下子松开了她的手,退后一步,后辈抵在墙壁上,水泥墙壁,久年潮湿,润湿了明靥的背,不知是墙上的污渍还是她的冷汗。
在教室里,所有同学的目光下,听到了钟嘉和的话,明靥还能说她只是开玩笑,然而在这么个场景下,再加上周围阴气阵阵,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能不拔腿就跑都算是胆子大的了。
忽然,明靥的指甲抠紧了水泥的墙壁,像是要生生抠下一块血肉一样,突然就在明靥感到强烈的不安的时候,她的手背上传来了熟悉的触感。
是她的朋友。
陪伴了她十几年的朋友。
对从小便出现在她的身边且无比熟悉的明靥知道,她们现在正在愤怒。
钟嘉和饶有兴致的双手抱拳,单脚靠着背后的墙壁,嘴唇翘起,眼窝深陷,眸色还是晚霞的红,“想弄死我?就凭你们这几个孤魂野鬼?”
不是对着明靥说的。
明靥从小到大惊人的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女孩不好惹,如果说白天她是一个人的话,现在就是另一个人,温和与暴厉完美融合。
抓紧了一个她的朋友的手,不让她有任何动作。
“你说什么?”
“我说,我看得见啊。”钟嘉和皱眉,“话说,你养的小鬼挺好玩的,第一次看见有人养小鬼的。”
明明才上岸不久,钟嘉和偏要装出一副阅人无数的老鬼的模样来。
“养?”明靥问。
钟嘉和说,“不是养吗?给它吃给它穿,用自己的阳气喂它,舍己为人的思想觉悟,和佛祖的割肉喂鹰差不多了吧。”
在玉玦里看了很多的道家书籍c杂记之类的,对于明靥的状况一一对应,钟嘉和轻而易举的就下了定论。
“不过,再这么下去,你的阳气就要被吸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