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饭啦——”林娣蕾将石锅在收拾干净的案台上一字排开,趁着黄默往里面盛汤的当口,招呼宋斐和赵鹤,“赶紧把窗户关上,冻都冻死了。先过来喝汤,喝完你俩再指点江山。”
转眼,八个人都聚到了案台边,也没凳子,就各抱走一石锅找舒服的地方喝去了。宋斐还在琢磨丧尸怕不怕冷的事儿,动作有点迟缓,等回过神,七个小伙伴早取完了,就剩下一个。好在都热气腾腾,也不分先来后到,他便在扑鼻的酱香里,满心期待地捧起了自己的那一份
原本要转身的脚步停住,宋斐把石锅又往眼前捧了捧,确定自己听见了梦碎的声音。
稀里哗啦。
噼里啪啦。
咣当。
咔嚓。
——好像碎的还不只他一个。
“妹子,”碎代表吴洲同学心酸发言,“你不拿石锅煮拿大勺煮煮完了再分,我可以理解,毕竟都这样了咱们吃东西不用讲究。但大酱汤里好像得有豆腐c牛肉c蘑菇c蛤蜊吧,你光弄一把豆芽是不是太凶残了!”
黄默从容地喝了口汤,尽享舌尖上的酱香后,才放下石锅,无辜摊手:“豆腐都馊了,我也无力回天。”
吴洲黑线,豆腐馊了是来那天大家都看见的,但:“冰柜里不是还有牛肉吗,整袋的干香菇也有很多啊。”
黄默静静地看着他,就看着,一言不发。
吴洲说到后面就没声了,明明黄默的表情很柔和,但他总觉得对方的镜片会随时飞出来切断自己的喉咙。
其实黄默给人的感觉和林娣蕾截然不同,后者是即便不说话,就站在那儿,也充满了存在感,如果不装温柔,一开口更是压迫力爆棚。但黄默多数时候都是不起眼的,个子也小,几乎也没有能称之为气场的东西,但奇怪的是如果她看住了你,你就好像会被吸到那双眼睛里,再出不来。然后就会被带着或放松,或紧张,仿佛有种无形的力量牵制着你。
终于,黄默开口,平和解释道:“我们可以随便吃,大不了过把瘾就死。但如果你认为这是一场持久战,食物的配给就要有科学的规划,用最小的损耗发挥最大的效率。你觉得呢?”
吴洲咽了下口水,飞快低头开始刻苦喝汤。
一直旁听的赵鹤倒是心悦诚服:“女的就是心细,怪不得我爸总说我妈能顶半边天。”
黄默怔住,一时不知该怎么接。
赵鹤以为她不满意,立刻改口:“你能顶四分之三!”
黄默囧,好半天说出来一句“谢谢”,然后低头喝汤,再不抬头。
赵鹤隐约感觉到自己又把话聊冷场了,不过他不会跟姑娘聊天也不是一两回了,耸耸肩,也开启了自己的豆芽菜早餐之旅。
光喝汤耗费不了什么时间,没十分钟,大家手里的锅就都见了底。虽然汤里材料匮乏,但一石锅热腾腾的汤下去,人却真的暖和起来了。
外面还是静悄悄地看不见丧尸踪影,宋斐和林娣蕾都急于跟小伙伴汇合,也顾不了担心这么多了,直接跟2班同学道别。
黄默看了眼下面,有些担心:“这里虽然是二楼,也很高的,你们就这样直接蹦下去?”
傅熙元也看了眼下面,疑惑道:“不算太高啊,直接蹦没问题。”
黄默抬头看傅熙元。
傅熙元低头看黄默。
身高差让彼此都有点尴尬。
这就是一个现代版小马过河的故事,牛伯伯觉得浅,小松鼠觉得深,所以故事里小马回家问妈妈去了。但眼下,宋小马有非常清晰的自我认知:“直接跳下去最轻也是崴脚。”
赵鹤问:“那你绳子都没了,准备怎么下去?”
宋斐嘿嘿一笑,目光环视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