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不是一时的说辞。想来双亲与自己匆匆一见十日,却又天涯相隔,不知该有多少悬念忧心。若自己父母为他如此牺牲,他又该作何感想。
决不能令金猿就如此含不白之冤而殒命。
涤生暗对自己说道。
思索片刻,身上并无任何疗伤灵药,也不似师姊若离那样囊中常有仙丹,这金猿受伤如此之重,又怎能空手令它复原?想到师姊,又猛然间想起那时以笛声催醒回风草之时,不由精神一振。金猿虽非天地间灵元成精,但回风草所化的笛声却或许有所裨益。
想到这里,涤生取出玉笛,放唇边欲吹。未出一声,却又仿似见到多年前与师姊两人狼月崖上之景,心下一酸,只得自束心神,不去想他。
旷野之中,寒月之下,笛韵凄凉,如寒风冷雨,连绵无尽。远山一片墨影,鸱枭鸣声惨凄。涤生吹过一阙又一阙,直将自己泪都将催了下来。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笛声将夜幕吟成黎明的一片灰白,远处青烟上举之时,金猿睁开了双眼。涤生见果有效用不由一喜,金猿虽未就此死去,却也颇为衰弱,看着涤生的双眼此刻不现任何情绪,却只像是绝望与疲惫已极相缠的灰白。
这般绝望之色却比悲愤更令涤生动容,就好似自己也处于相同境地一般。天性之中任性倔强受这金猿一逼,却又尽现而出。
涤生站起道:“你身为异类,自不能与常人久居。我将那远山带来,逼也要逼他与你相认,此后由他去。他若不能与你同行,今后你我为伴就是。”
那金猿看涤生一眼,眼中绝望并未有任何改变,但却叫涤生更为坚决。他不信世间真有如此不孝之人,对于自己幼小有养育之恩的亲人竟全然不认。他甚至未等金猿有任何表示,便纵身又向那村中而去。
一腔气恨之下,他却未发现自己身形更为迅捷。那笛声不但令金猿起死回生,无形中也将他自己的灵脉略为疏通。
待得又重回到村中,清晨的朝阳将随处都在的余烟染上一层淡金色。涤生脑中预测的情景皆未出现,既不见伴着喊杀声围来的村民,也未见到村民面上露出憎恶之色。
只有恐惧,一地的尸身,几百张脸上都写满了恐惧之色。这曾经喜事临近的小村,这曾经幽雅飘逸的小村如今已生生变作了一个人间坟场,男女老少全都毙命,无一人存活。涤生见他们身上都有着刀剑之伤,寻思定是那些黑衣人漏网的同党又带了增援杀来。不知这些人究竟为了此村中何物,竟如此凶残,将全村人全部屠戮。
涤生在尸堆中寻找良久,都不见族长和那远山。偶闻呻吟之声,却发现一人仍未断气,却正是那唤作“阿健”的青年。
涤生将他扶起道:“我二人离开之后是否又有黑衣人来袭?族长与远山少爷呢?”
那阿健将手指着村子东面,却全然说不出话来,挣扎一番之后,自喉间涌出一团血沫,终于停止了呼吸,倒在了黑面青年边上。身前他们不同于常人畸恋定然得不到村人的理解,故此除了那白面青年,从不敢告诉他人,如今死后却可再不拘形迹,也不再求得到任何人的支持。
涤生将村中最后一具尸身放下,便往东面纵去。
东去沿途可经过几个村寨,竟和这昆裔村一般,都是一片屠杀之后的凄惨景象。此状即便涤生见了,也微觉胆寒,不知何等人为了怎样的目的,竟要将这方圆百里之内人烟所在之地尽化为修罗场。
直到经过四五个村寨之后,方才见到那族长坐在道边,依靠在一株矮树身上。涤生见他腹部全是刀伤,已是一片狼藉模糊,眼见也无法活得多久了。但奇的是他靠在树上,抬眼望天,眼中除却恐惧绝望之外,竟还带着一点怪异的向往。
涤生在他跟前蹲下道:“你究竟是否知晓那些黑衣人的来历?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