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他们出没回数一多,早被一羁留在村中的武人发现。此人见这金猿老在一少儿身旁,而那小儿见到之时却颇感惊讶,仿佛熟人一般。寻思良久,从这小儿额头一半月形胎记顿悟道,定是那人之子。
此武人总以异类岂能不存伤人之心,便趁金猿进村偷衣衫之际带走了这小儿。少儿起初百般抗拒只要回到金猿身边,但此人待他却甚为和善,加之不知从何而来的自然亲近之意,竟也慢慢随这武人跋山涉水来到这边疆山村,处人世十余载,虽偶念金猿,但毕竟早通人伦,又怎能认异类为母?
只是苦了那金猿,十余年间抱着这偷来的少儿衣衫,每于夜间啸月泣云,不知找遍多少山头,又不下百回死中逃生,终于辗转到了这边隅之地,找到了视若孩子般的少年。
一阵水声如铃音划过,那金猿眼中重重幻影又重回复为祈求哀怜之色。
涤生道:“你既已见到那那孩子,为何不径直去相认,却要破坏人喜事作甚?”
金猿仰头啜唇略发一声,四肢并用跑出洞外,攀上古松直往山下指去,涤生也随之跃上树顶。只见墨夜之下,山腰之中,那竹楼小村中家家挂着的灯笼绘为点点游红,自高处看来,与天上冰轮相对如花影水月,无尽飘逸。金猿在月下悲啸长久,苍凉之意在满山谷之中回荡,似在呼唤孩儿尽快回到其身边。而那红烛绿影,沉浸在一片喜事临近氛围中的人又可能够听闻到?
涤生恍然大悟道:“你所找的少年就是那将要成婚的族长少爷?”
金猿叫得两声以作肯定,随即又将一双兽目看定涤生,无尽乞怜。
涤生道:“你急于与共度五载的孩子相认,却不知此刻正是他一生中最为重要的日子,怎好扰乱。再则,那少爷随族长十余年前回村,只说是自己亲生儿,你这非人猿猴跑去相认,岂非荒诞不经。”
金猿不住压着树枝,喉间发出异声,似颇为恼怒。
涤生寻思一番道:“你虽不曾伤人,毕竟有几个村人因你而受伤,故此他们直欲叫我来除你。若你再让村人感到危险,难保他们不来伤你。我去找那族长,私下询问少爷来历,看他是否应承确有此事,再做定夺如何?”
金猿甚为急切,望着那村中点点红光,如似当年母亲消逝之所,不禁又暴躁起来,竟跃下地欲往山下纵去。
涤生也一跃下地,举玉笛对着金猿道:“只要我在此,绝不容你危害村人。”
金猿看着玉笛之口那一环幽绿,眼中神色几番变化,颇有跃跃欲试之感,但毕竟深知自己并非对手,眼光又逐渐黯淡下去。
涤生道:“你且稍安勿躁,我往村中打探一番。”
那金猿看着玉笛许久,方才缓缓爬上树干,静坐在松影之中,又轻轻呼啸,如溶入无边夜色之中。
涤生从山上下来,因夜间幽暗,不免比日间登山时慢了不少,等到下到山脚,已近中夜时分。
不想那两个昆裔青年却仍等在山下,只是各自抱定一块山石而眠。涤生拍了拍他们肩头,二人醒来后揉揉眼看到是涤生,不由喜道:“大侠你终于回来了,可找到那只大猩猩吗?”
涤生点点头道:“我想先拜见一下贵村族长,有事相询。你二人为何一直等在山脚,夜黑山荒,应当先回村才好。”
黑面青年道:“长老既叫我二人将大侠送到西山,并等候大侠下山。大侠既未下山,我们怎好回村。”
白面青年道:“除却长老或族长遣人命我二人回村,不然大侠上山多久我们也只能等下去。幸好大侠不到一天就下山了,不然他要几日不见阿健,怎么过得下去。”
“在大侠面前休要胡说。”
“怎么是胡说,你急躁了一日了,不停抬头望着山上,还不是盼大侠快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