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媒人老爹似是村中的长老,从青年中挑选了两个较为强壮的小伙,一路护送涤生向着山城外西山而去。那两个小伙生得一黑一白,甚为憨厚,在村中少女及长老面前略感害羞不敢言,却未料一旦出村,竟是嘴都不肯停的。
“你说那猴子是什么来历,为何总要到我们村子里来捣乱?”
“谁知道呢,也许听不得热闹,这段时间族长少爷提亲,吹吹打打,这猴子看见咱村子里到处贴满了红纸,也许就疯了呢。
“它又不是牛。我在想也许它竟是好色的,所以总来破坏族长少爷和阿丽的婚礼。”
“那怎会不去骚扰阿丽,竟来找少爷呢?”
“这……这也许因为它是只母猴子,或者,有些许怪癖也不知道。”
“我看你才有怪癖,不然为何老不睬阿娟,反要整天跟阿健待在一处?”
“你!你莫说罗。”
“哈哈,莫说,不是瞎说,可见你也承认有的。”
“……总而言之,这猴子老盯着少爷,总是有问题的,你看它并不伤人,或许就是给少爷留个好印象呢。”
“说来我们族长少爷也奇怪,从族长十多年前把他带回我们村子,就不喜跟人打交道。不是躲家中不出门,就是跑到村外攀到树上坐一天。族长说少爷是在外所生,又不见带回婆娘。”
“族长不是说过婆娘产下少爷后就病死了吗。”
“闹不清罗。反正我们族长这对父子都有些怪异,要不是他有老族长的青睐,加上以前女族长离村后不知去向,不然,怎轮得到他做族长哦。”
“听起来,你很为女族长打抱不平哦。你莫不是暗恋女族长?”
“呸!她的年龄可做我们的娘。只不过我们女族长的美丽可是二十四山三十八寨出了名的,谁不知我们昆裔族沙华丽嘉的芳名。你莫不是忘了我们小时候还传唱的那首丽嘉山歌,青青的眉儿访天上的云,姑娘的眼波羞红了太阳的心。桂子花香飘满姑娘惆怅的雨,山光溪流趟过姑娘深忱的晴。”
“还说你不是暗恋,那么多年前的歌词还记得这么牢,我怎一点都记不住?”
“你心思都在阿健身上,哪会想到什么姑娘。”
两人一路谈笑不绝,涤生在旁听得也颇感兴味,不觉中已来到西山脚下。只见一座砂岩绝峰秀出天外,山腹之下琪草瑶花遍生,风催万枝,云间鸟鸣。四面而来的山溪将西山合围,回映着秀峰的丽影的潭水碧绿凝青之中,紫草葳蕤,逐流随波。那西山山腹之上却似寸草不生,越高越仄,直如一条出海蛟龙远探云霄。
“喏,那棵古松便是西山水洞的所在了。不过长老也有些胡闹,那里除了猿猴,人怎攀得上。”
“你自然不行,大侠又不是……”
“不是什么,大侠,他说你不是人。”
涤生未顾两人吵闹,只是仰头向空中望去。山腹之上那如龙颈一般的峰尖之中,一株苍劲古松独生岩隙之中,面对的却是一道断崖,中或有数丈之宽,而山隙自上而下约有二十余丈,中间宽而两头窄,恰好似龙睛一般。这山体如此陡峭,中峰之上除这独松,几不生植被,只偶见弱草细花,休说常人,便是猿猴也根本难攀。涤生寻思那金猿定非寻常猿猴之属,自己尚不能恢复驭气飞行,只凭以前的轻身功夫也不知是否可以攀上。但身后那两个青年只把自己当作无所不能,又岂能后退,当下吸一口气,已向山上跃去。
两人只见涤生顷刻之间没入山间绿影,枝惊叶飞之间,林中仿似一道疾风破开绿浪,直线而上。白面小伙不由叹道:“我就说他不是人吧。”
“你还要无礼,小心大侠听到。”
“你莫急啊,我还没说完下半句呢,他不是人,是个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