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
周天星眼皮子急速眨动了几下,渐渐从唇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一言不发地起身让客,把那人带进楼上的书房。
关上房门,分宾主坐定,彼此在沉默中无声对视良久。
终于,周天星从书桌上地烟盒里摸出一根雪茄,默默点燃,忽然苦笑道:“刘绍霆,算你狠。只是我实在不明白,我究竟是哪里露出了致命地破绽?”
那人会心一笑,恢复了本来面目,一眨眼间,就从一个貌不惊人地中年男子变成一个风度翩翩、英俊到令人发指地美男子。接着,他肃容起身。恭恭敬敬向周天星抱拳行礼:“周宗主,贵我二宗渊源极深,不敢相瞒,本门别无所长,一身道行都在这一双眼睛上,今日冒昧造访,实出无奈。望道兄海涵。”
周天星搁下雪茄,起身还礼,口气却显得有些生硬:“刘宗主客气了,不知道有什么事,还请明言。”
刘绍霆目光复杂地凝视他片刻,忽然轻叹道:“周兄,贵我二宗本为一家,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
周天星面无表情地道:“你不说这一节倒也罢了,既然你口口声声非要提那件事不可。我也就明说了,不止是我,我天机宗自十八代以降,历代祖师都解不开那个心结,你让我如何对你?”
刘绍霆表情僵了一刻,随后连连作揖,面带惭色地道:“道兄责备得是,莫怪小弟来得唐突,只因有一件十万火急之事。非道兄不能成事。况且,此事也是一件惠及天下苍生的莫大功德。若你我携手,必克全功。”
周天星仰天大笑,笑声中满含悲愤抑郁,冷冷扫他一眼,毫不掩饰语气中的讥嘲之意:“你们真言宗的门人是不是从古到今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动不动就以天下苍生为念,时不时就要以救世主自居?行了,我这人独来独往惯了,就算天大的功德我也不希罕,你自己去挣吧,失陪了。”
说完这番话后,他再也不看刘绍霆一眼,毫不犹豫地折身向门外走去。
“扑通!”
身后传来重物堕地声,只听刘绍霆亢声道:“周兄,难道就为了那段千年前的恩怨,你就眼睁睁看着禅、灵、儒三宗沆瀣一气,为一己之私涂炭天下?”
周天星身子一震,却没有回头,冷笑道:“我修我地道,天下与我何干?你爱跪就跪着吧,我不是先祖师,不吃你们那一套说教,反正从明天起我就不住这儿了,再见,不对,还是不要见的好,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身后传来一声幽幽叹息,只听刘绍霆又道:“周兄,可否听我一言?”
周天星淡淡道:“讲吧。”
刘绍霆叹道:“我今天来,是抱着极大诚意的,只要贵我两宗能重修旧好……唉!其实也就是你我二人,只要周兄肯不计前嫌,小弟愿为师门了结这桩纠葛千年的因果。若是……周兄胸怀天下,本宗也甘为驱策,若违此誓,人神共诛。”
周天星默立良久,摇头道:“我从来不相信誓言,只信一条,听其言,观其行。”
缓缓转身,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冷冷道:“我也不要你为我驱策,如果信你们真言宗,螃蟹都会笑,好在你今天来得正是时候,禅、灵、儒三宗比你们真言宗还要讨厌,如果有机会,我也不介意在他们脑袋上砸一块板砖,说吧,你今天来究竟有什么事?”
刘绍霆露出狂喜之色,一骨碌从地上爬起,又作了一个揖,才满面红光地道:“周兄,只要你点个头,别说砸他们板砖,就算把天翻过来也易如反掌。嗯……这话从何说起呢?”
他侧头想了想,又沉吟道:“就从那个萧珏说起吧,我早就知道她是灵宗地人,却一直不动声色和她来往,近日对她用了些手段,终于查到她是唐六如身边的人,而且还无意中获知了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