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真的没把握。
想起一旦铩羽而归,帝国可能面临的列强围攻,那位冷酷严厉的养父又会如何处置自己,一股巨大的恐惧就攫住了青年的心。临别前养母忧虑的眼神和欲言又止的神情,仿佛又出现在眼前,让他的心中一阵酸楚,又是一阵抑制不住的烦躁。
十八岁的帝国太子用力挥动马鞭,狠狠地抽打马臀,双腿夹紧,马刺在马腹上划出两道深深的血痕。胯下的柏布马发出暴烈的嘶鸣,四蹄腾空,又格外快了几分。
迎面的风如刀般刮削着裸露的肌肤,在这风驰电掣一般的极速狂奔中,青年终于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心头压了十几年的重石在这一瞬间仿佛也松缓了许多。许久之后,他轻轻吐了口气,准备收紧马缰。突然之间,胯下马的上身陡然下坠,后臀撅起,而青年就如同腾云驾雾一样向前方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草坪上。
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他的眼前就已经是一片黑暗。就在这一刹那,耳边仿佛响起了一阵撕扯布料的声音,仿佛在一片暗夜中突然出现了漫天的古怪光团……转瞬间,意识就陷入了一片死寂。
一阵焦急的呼喊唤回了郑宇的意识。太阳穴钻心一般地疼痛,脑子晕晕乎乎的。他勉强睁开眼睛,几张人脸影影绰绰,好半天也看不出个路数。
到底怎么回事?明明记得自己骑过一个急转弯下坡,被后边来的一辆车撞下了澜沧江。那满天的古怪光团,浑浊的江水……可惜了那辆美利达山地车了。
郑宇伸出手努力想抓住什么,两只手把他拉了起来。他晃了晃头,有点想吐,又过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八成是被江水冲到下游遇到了好心人。郑宇心中难免有些死里逃生的唏嘘,但很快就意识到眼前的状况,努力想要微笑一下表示感谢。可他刚刚抬头一看,嘴巴就再也合不拢了。
绿草如茵,天蓝如海,很明显绝不是迪庆的高原风光。
“这是哪里?”
“殿下,您怎么了?”旁边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
“行知,殿下可能是脑震荡。快!把刘大夫赶紧接过来!”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殿下?郑宇有些费解地晃了晃头,目光渐渐聚焦。
眼前的一个青年留着三七分头,戴着小圆眼镜,眼圈有点发红,隐隐还有泪痕,正扶着他的肩膀。
郑宇一看到这人的打扮,大脑中突然就冒出了一个词—“华服”,他又多看了几眼这人的服装,收腰立领,有点像《新精武门》里陈真的那套,但更为潇洒干练,人穿上就多了几分英气勃勃,很有点尚武的架势。
往左边看看,有个年纪稍长的青年,同样打扮,分头,戴了副黑框大眼镜,牵着一匹栗色的高头骏马,马还在不耐烦地打着响鼻,两条前腿明显地一瘸一拐。
郑宇能感到,身后还有一个人正在拍打后背揉捏腰部,倒是蛮舒服的。
他有点不好意思了。自己一驴友,之前那一撞一摔已经自忖必死无疑。结果不但没挂,别人还照顾得这么尽心竭力。看这打扮,不是来藏区拍电视剧的剧组就是当地的名门。
看来这藏地民风就是淳朴。救了人还对自己如此照顾周全,这让哥情何以堪?郑宇心头一热,又有些惭愧,开口说道:“哥儿几个,谢谢了。我……”
郑宇却愕然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很是陌生,不知怎么就透着一股优雅的味道。
“您是不是要赶我们走!”分头青年的声音有些发颤。
“殿下,我等看护不周确实有罪。”身后一个声音传出,“还请您开恩宽恕。”
郑宇彻底晕菜了。殿下?开恩?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蓝色上装,白色马裤,黑牛皮马靴,再看看旁边,一个蓝色圆筒帽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