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体验到的恐惧在这一刻重新降临在自己身上。
他张大了嘴巴,呆呆地和杨澜对视着,感到心中一阵强过一阵的悸动,这悸动紧紧地压在他心脏,喉咙,让他无法呼吸!
直到杨澜移开了目光,他这才从那黑暗的所在走了出来。
他慌忙移开了视线,不敢再瞧杨澜一眼。
在没有成为东厂番子前,他在家乡便是一个鼎鼎有名的恶人,之所以恶,之所以欺压他人,其实只是为了摆脱小时候被父亲虐待的那种恐惧,他认为只要自己够恶,那么,他就不会再害怕黑暗,害怕一人待在封闭的房间里。
他以为他做到了,犯了杀人罪却没有被砍头,反而进入东厂之后,他的恶有了更多施展地机会,这时候,他以为他已经彻底摆脱了小时候所感受到的那种恐惧。
然而,现在他才发现原来他错了。
无论他怎么凶恶,他也始终无法摆脱过去,杨澜只是淡淡地瞧了他一眼,便摧毁了他十余年来用凶恶堆积的伪装,他又成为了小时候那个无力对抗这个世界的小孩子。
妖怪!
这是妖怪!
那番子在心中喃喃说道,偏过头去,不敢再看杨澜一眼,他努力控制着自己,这才没有拔出刀来大喊大叫。
另一侧的那个番子并不知道同伴在那短短的时间内便有了这么多的心理变化,他见同伴没有再动手,还以为同伴是怕车内狭小,施展不开,准备到了厂里面之后在动手不迟。
他自然不知道,杨澜在盯视自己那个同伴的时候,用上了后世的催眠法,前面说过,杨澜是一个勤奋好学地人,只要是对自己有用的,或是自己感兴趣的技艺,他都会去学,并且,一学便要学会。学懂,学精。
说到催眠术,杨澜可比那些电视上宣扬的大师们厉害得多,毕竟,从小经过严酷杀人训练的他,意志力。精神力都远在一般人之上,练习起催眠术来自然是事半功倍,远超常人。
“不要以为你是状元郎便了不起,只要到了我们东厂,就算你是一品大员,该趴着就得趴着,若是逞强,小心受罪!”
就在一个番子喋喋不休的诉说,一个番子始终沉默中。马车停了下来。
下了马车,杨澜瞧了瞧四周。
马车停在一个长长的巷子内,巷子两旁。乃是两三丈高地围墙,围墙的墙头植着许多荆棘,连雀鸟都不敢落在其上。
这条巷子只有一个门户,那门开在巷子地尽头,马车正停在门口。
门口两旁,分别站立着十来个番子,他们笔直地站立着,瞧上去甚是威武,别具一番杀气。
这儿并非东安门旁东厂地总部。那地方,杨澜知道。
看来,这便是东厂的秘密监狱了。最初,东厂是把犯人关押在北镇抚司锦衣卫地诏狱内,有段时间,东厂和锦衣卫争权,闹得不可开交,东厂便在京城地某个地方设下了一个秘密监狱,将犯人关押在内。这监狱有点类似后世美国中情局的海外监狱,如此看来,不管是封建的专制社会,还是所谓的民主社会,那些秘密情报机关都是一路货色,所作所为何其相似!
“状元郎,请进!”
将杨澜从家中带来的东厂档头站在杨澜身前,脸上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他向杨澜抱拳行了个礼。虽然是在行礼。不过,那动作。那神态再是轻慢不过了。
杨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径自向前行去。
一开始,他便没有追问这些人为何要将自己带走,也没有问自家门口那些负责保护自己的兵丁哪儿去了,他知道,就算自己问,也不会得到答案的,眼前这些人,包括那个档头,其实都是跑路的杂鱼,他们只知道听命行事,真正想要对付自己地家伙,一定躲在某处偷偷地观察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