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到哪里去,说不定,还会把自己卖给官僚集团。
不管怎样和文官集团对抗,像万历这样的皇帝还是相信他们老祖宗朱重八的祖训,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士大夫乃是王朝统治的基石,断不能失去!
既然官绅一体纳粮的建议行不通,那么,该提出一个怎样的建议又不违圣人之言,又能讨皇帝欢心,又不得罪庞大的官僚集团呢?
杨澜写下一些场面话之后,面对最核心的策论答辩时,他干脆放下了手中的笔,将其架在砚台边地笔架上,闭上眼睛,凝神打坐起来。
皇极殿虽然庞大,坐上两百多考生,再加上大量地监考官,以及奔走服务的内侍,同样显得有些拥挤,为了维持空气流通,大殿地门全部大开着,风从殿外急卷而入,三月初,也算是春寒陡峭,很多士子衣衫穿得单薄,不时发出咳嗽,以及猛吸鼻涕的声音。
当然,殿内必不可少的还是毛笔在白纸上游走的沙沙声。
耳边回荡着这么多的声响,闭目端坐的杨澜就像在出神聆听一般,他静静地坐着,宛若打坐的老僧。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殿内计时的工具是一个沙漏,每当一个沙漏的沙流完,半个时辰便过去了,沙漏旁,一个内侍在专注地计时,每当换上一个沙漏,他就要高声吼一句,向诸位考生报时。还剩下最后一个沙漏了,当内侍那尖尖的叫声响起的时候,闭目凝神的杨澜猛地睁开眼。
他将砚台端到身前,用力磨着松墨,稍顷,墨成,他抄起笔架上的毛笔,蘸上浓浓的墨汁,然后,埋头奋笔疾书起来。
只是短短的一刻钟,这篇策论就被杨澜完成了,很多一直在书写答卷的家伙这个时候竟然未曾完工,被他赶了过去。
完卷之后,杨澜将几张涂满墨迹的卷纸挨个摊开,摆放在桌前,待笔墨干了之后,再整齐地叠放在一起,如此,便到了交卷的时间了。
这时,自然有收卷官上前,将士子们的考卷按照编号收起,之后,他们将把考卷交给受卷官,受卷官再将考卷送到礼部,交由那里的读卷官审阅,读卷官基本都是内阁或六部的重臣。
殿试阅卷一般为两日,读卷官先从对策卷中选出第一甲的人选,由内阁首辅亲自点评,余者由其他读卷大臣评阅,上者为一等,次者为二等,然后首辅据读卷官所分等次,将上一等判为二甲,二等判为三甲,一甲人选的对策要进呈文华殿读给皇帝听,由皇帝最后决定名次。
录取前三名是殿试的焦点,前三名虽由皇帝亲点,但前提是内阁首辅选中进读,如果对策卷得不到进读皇上的机会,再好的答卷也没有进入前三名的可能。
因此,杨澜的这份策论能不能进献到万历帝跟前,能否讨到皇帝的欢心,其实具有一定的难度,若是这份答卷得不到内阁大臣的认同,他所做的那些功夫也就是白费了!
不过,面对这种情况,杨澜也有着他的计较和盘算。
不要忘了,他的姥爷是皇长孙身旁的朱由校,不要忘了朱由校对他极有好感,虽然,将希望寄托在这两人身上,未免有些冒险,不过,人生,不就是一场赌博?一场与别人,与老天,也与自己的赌博!
杨澜已经拟定了计划,至于计划能不能成功,到时候就要看老天爷的了!
交卷之后,杨澜便和众考生一道在礼仪官的带领下离开了皇极殿,沿着来路出了紫禁城,走出承天门后,几乎所有的考生都齐齐地呼出了一口长气,他们的脸上这才少了当初木偶泥胎般的表情,变得生动了起来。
宫门外,考生们的家人朋友自然是等候在一旁的,舒小婉也坐着马车来到了宫门外,微微自然也伴在她身旁,坐在马车里面,除此之外,杨庆、杨凌祖孙,张落,阿牛,范进,伤势刚好不久的侯国光也来到了这里